朱慈烺自然当即就批准了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之事,而下旨谕示从明年即绍光五年正月初一开始,取消优免,正式执行官绅一体纳粮当差。
这道圣旨一经颁布,当即在朝野内外引起极大反响。
“元辅,朝廷这是不打算养士了吗?”
“本朝这是真的要违背太祖圣训,不再让贵贱有别了吗?!”
为此,以左副都御史余大成为首的一干文臣立即来到内阁,找到范景文与李邦华等阁臣,表达了抗议,而质问起李邦华来。
范景文不由得解释道:“北伐不只是百姓的事,也是我们权贵官僚的事,毕竟世受国恩的是我们!如今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为的是北伐能有足够的钱粮,而不只是指望苦一下外夷,毕竟谁也不知道苦一苦外夷是不是就能足以完成北伐。”
“这是什么道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贵贱各有不同,如今官绅一体纳粮当差,分明是要羞辱士绅,也让士绅去下苦力服役,朝廷这样做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而范景文这么说后,余大成并没有因此罢休,反而继续质问起范景文来。
“就是!”
“这分明是辱没斯文!”
“亏元辅也是士大夫,却如此不礼待士大夫,就不怕将来史书上留下酷吏之名吗?!”
其他反对官绅一体纳粮当差的官员也都纷纷附和起来,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而疯狂指责范景文。
尽管他们知道这事不是范景文的主意,是皇帝下定的决心,但他自然不敢直接批评皇帝,也就只能拿范景文开炮。
范景文不得不一边抹着喷在自己脸上的口水,一边继续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可以缴纳丁银,现在南方都是一条鞭,以银代役已成例也,尔等不是不知道,何必在这里装糊涂!”
“不是谁都像元辅一样家里有数不完的银子。”
“大多数官员都是两袖清风、尽忠报国的廉臣,哪里拿的出银子来?如果真要是官绅一体纳粮当差,还不是只能去服力役?!”
“只怕将来跟随大军出征解粮修桥之役的承担着多是朝廷忠贞清廉之官,而元辅就真的忍心看在他们因徭役累死吗?!”
余大成继续诘问着范景文。
“就是!”
“元辅是何居心!”
“江陵对百官严苛,没想到元辅更是蛇蝎心肠!”
其他反对官绅一体纳粮当差的官僚继续纷纷附和起来。
“那你们是何居心?!”
“一个个在这里颠倒黑白,满口忠义,自己扪心自问,有半分想着国家想着天下吗?!”
李邦华这时看不下去走过来,帮着范景文大声质问着这些人,然后道:“一个个,真是丢我南人的脸!我士大夫如今这个样子,还需要礼敬吗,且不说保住社稷除了天子圣明而居大功外,而其余之功一半当归于百姓乃至是被招安的百姓,也就是以前被称作流寇的那些人;一半则归于跟着朝廷南下的兵民和在南方的民众,我们士大夫做了什么,做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企图跪着请降而已!”
余大成听后颇为不服:“阁老何故这么说!”
“你还要我怎么说!”
李邦华突然大声回了一句,然后就道:“那些降表还放在文华殿呢!要不要我们一起请旨去看看,其中有不少就是你余副宪的同年同乡同科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