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珠一边说,秦昊一边点头让旁边干活的人都记好。
“里面可以多存些白菜和萝卜这些都不容易坏。
对了干爹,白菜可以多买些做成酸菜,晾晒一下清洗再用大量的盐一层一层码放好用大石头押上上面盖上防水布,一个月以后就可以吃了。”
“酸菜?这菜酸了还能好吃了么?”秦昊虽然对沈南珠深信不疑,但他从未吃过酸的菜心中有些抵触。
“好吃的,酸溜溜的很开胃,最主要的是冬天也可以有菜吃。”
秦昊依旧有些想不通,这酸了的菜如何好吃,不过后来也听她的话确实腌了一些,只是只腌了一大缸。
后来解锁了酸菜各种吃法后悔晚矣,自此以后对沈南珠的话事无巨细言听计从。这是后话不提。
地窖看完了俩人又准备前往城门口视察流民情况。
俩人到了门口常随陈青已经备好了马车在等候了。
秦昊走近摆了摆手:“大青不用马车了这点儿路程我和珠儿走着去就行,顺便看看现在街市上物价如何了。”
“是,老爷。”陈青应完把缰绳递给府里下人,自己又招了两个常随一起跟在秦昊和沈南珠身后。
众人一起看了粮铺的粮价,上等粳米四十文一斤,碎米陈米都要三十文一斤就连最不好的麦麸都要八分钱一斤了。
沈南珠看完不由咋舌,这价格比吉祥镇还要贵上一些。
俩人又路过一个猪肉摊子,猪肉赫然四十文一斤,旁边卖鸡蛋的,鸡蛋五文钱一枚。
青菜也都贵的可怕。
一些买菜买肉的问问价最后都犹豫的走了。
肉摊上肉质看着都有些不新鲜了,显然能吃的起的人不多了。
各个店铺的掌柜的脸色也都不太好。
今年虽然旱了一些但崇州府的百姓收成还可以,现在家里有粮的都是勒紧裤腰带计算着吃,出来消费的就少了。
路上行人的面色也比从前多了一些愁色,各样物价猛涨,百姓也吃不消了。
秦昊平日里也经常到民间走访,因此对这些东西的价格也都了解,现在看到各样价格也是暗自着急。
百姓虽然不至于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有人要吃不上饭的,作为知府他还得早作打算。
看得出他是一个好官,几人走在路上偶尔还有人大着胆子和他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了。
“听说了么?知府大人要迎流民进城了!”
众人路过一个茶水摊子,听见有人说到流民之事不由便停下了脚步,说话的是茶水摊的摊主。
没有客人他便坐在客人旁边和客人聊天。
俩人都是背对着秦昊等人,因此并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摊主对面身着青衫的男子听他说完惊讶道:“啥?现在城里都这样了,还要迎流民进来,那流民没一个好的,万一要是抢百姓的粮食和住所怎么办?”
“知府大人向来为民找想,定然是见不得那么多流民受挨饿,再说那流民也不都是打砸抢烧的之流,你说的那是兴安邦一众。
外面那些应该都是深受兴安邦迫害无奈逃离的普通人吧。”
“普通人,饿疯了的普通人就不是人了,自古以来在闹饥荒逃荒人吃人易子而食的事情可不少,流民进城,我看咱这府城用不了几天就得被吃空了!知府大人糊涂啊!”
听见他出言不逊,陈青就想出言教训,被秦昊伸手制止了。
这些人不明情况有此想法也正常,如果没有妥善安置流民的办法,谁也不会贸然接收流民。
只是这些事儿还没有最后落实,他一个知府也犯不上和百姓一一解释,他想的是等总兵也同意了,北边粮食运来了再通知百姓也不迟。
谁知道,他们走后知府大人要迎流民入城的消息就像涨了翅膀一样在城中传播开了。
登上城楼,诸位大人已经到了,众人纷纷朝秦昊行礼,沈南珠也向众人行了礼。
打过招呼众人纷纷走向城墙边。
沈南珠扒在城墙踮脚往下面看去,一看之下大为震撼,约莫十米的城墙下面迎面就是刺鼻的味道。
城墙外面乌压压的全是人,那些流民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破衣褴褛。
离老远都能听见他们唉声叹气和痛苦呻吟还有凄凄哀哀的哭声,有的难民有推车更多的是拿些破包袱席地而坐的。
地上各种垃圾秽物都有,流民群从门口一直向远处延伸,一眼看去远远的还有很多仿佛根本看不到头,这流民怕是要上万了。
有些人也不知道死了还是病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些不大的孩子饿的直哭,沈南珠眼见着孩子母亲可哪儿找了几片树叶给那孩子。
小孩儿哭唧唧的咀嚼了起来。
还有男人找不到吃食踢踹自己的婆娘,嘴里骂骂咧咧的挖草根。
沈南珠这才发现城门外两三里的几乎寸草不生,只怕草根都被这些流民吃光了。
看来如今已经到了危机时刻了,迎流民进城之事要尽快了,不然再这样下去,下一步只怕就要易子而食,死伤遍地了。
这场面众人看的都是心中不忍。
一墙之隔,天上地下,一面虽不是天堂倒也足够温饱,一方却是人间炼狱了。
一个大人忍不住叹道:“唉人间惨剧啊!这新皇帝只怕已经想不起这些子民了吧…”
众人心中都是唏嘘。
一个难民抬头时正巧看到了城楼上的众人当即大喊出声:“看!上面有人!
“那些一定是当官的!咱们一起跪下来求求他们!”又一个人大声喊道。
众人抬头果然见城楼上有人一个个满脸悲凄却都动作麻利的跪下了,众人不断的磕头,嘴里都是苦苦哀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