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暖一愣，随后回道：“我不知道，这是公子借给我的，他嫌弃我的字太难看，让我好好练几天。”

翠云听着有些失望：“我还想说买一份这样的呢。”

江知暖不明白她的意思，试探开口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将描好的字帖给你可好？”

不是她小气，是这字帖是萧瑾怀赠与的，且是他亲手所写，若是她大咧咧转赠于人，是对他的不尊重，她之所以说是萧瑾怀借的，也是避免这个问题。这字帖外面也没有，翠云若是真要托她买一份，她也办不到，单说是公子给她的，又过分招摇…

翠云听完高兴不已：“当然不嫌弃，她拿起江知暖刚描好的欢喜的不得了。”

反复询问几遍是否方便时，她才敢接过江知暖写的描帖，温声道：“这字写得可真好…”

她先小心翼翼将它们整理好，又从床上拿出一个掉了漆的元宝箱，将描帖归拢起来放了进去，江知暖不经意瞥了一眼，发现里面都是她先前赠与翠云翠兰两人的纸张，还有一些比较简单的笔洗，宣纸不多，想来是平时练字时省下来的，

察觉到江知暖的视线，翠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弟弟，今年十岁了，家里没钱让他念私塾，便想在回家的时候教他识一些字，就像你说的，知候照亮前途。”

翠云笑得眼角都柔和了，平时安安静静安安静静的人，提起弟弟，眼里都闪耀着星光，江知暖想到阿福，这也是她的弟弟，只是她对阿福的爱，没有翠云这般伟大，她只是不忍他小小年纪流离失所，才将他带在身边，也不知有朝一日，她们能与翠云这般，互相牵挂么？

“你早些同我说你有个弟弟，我便给你多拿一些了，怪不得你这般刻骨学习，就是得空了，你也会拿树枝在院里练字，你是急紧学会，好回去教你弟弟吧？”

翠云笑着点头，又从箱底下翻出新纳鞋子，她跟江知暖讲了好多关于弟弟的趣事，年少家境贫寒，姐弟二人互相扶持，尽管为了生活被迫分开，翠云提起弟弟，还是与有荣焉，嘴里说的，

字字句句皆是他对弟弟的夸赞，江知暖想起她婆婆，那是最爱她的人了，因为她小时候，婆婆也这般夸赞她，学会收拾玩具，摔倒了会自己站起来，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爱你的人眼里，她们都能看出花来…

二人聊到深夜，昏昏沉沉的趴在床沿上睡去，萧瑾怀手头的书看了大半，都未见对面屋子主人的人影

星月姣姣，清风伴树影，明明是最好入眠时，可他却一丝困意都没有。他给自己针灸完后，便尝试着扶着轮椅缓缓站起，脚步一深一浅，缓缓在屋内走了一遭，他清晰地感觉到腿间酸麻的痛感，如被蚂蚁啃食。

萧瑾怀欣喜若狂，这条腿终于有些知觉了，他高兴的抬头，却无人与他分享，心里失落了一阵，过一会他看向那窗外漆黑的窗台，摸索着出了屋子。

才走出内院，他便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扶着青砖墙的手不停颤抖，额角冒出细小的汗珠，他现在影壁墙处歇息了好长一会，才敢继续往前走。

直至到了外院，他才见到一处厢房里亮着煤灯，萧瑾怀在门前停驻许久，不见屋内有任何声响，才敢朝窗边靠近，透过窗缝看进去，那倚在床沿呼呼大睡的，可不就是他在等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