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样貌甚是阴柔俊美，一身黑色的描金边长袍，与他略带惨白的肤色相衬，肃色中带着一丝诡异，发束金冠，冠上镶着一颗夜明珠，光亮敛滟间，贵气逼人…

那人只略抬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淡淡放下茶盏，声音淳厚：“怎么？见着本皇子，很意外？”

萧瑾怀嘴唇紧抿，却还是让周息扶着他跪下行礼：“微臣，见过二皇子…”

如今他顶着一个虚衔，也尚能自称一句微臣了，萧瑾怀对此只觉得略略讽刺…

二皇子东川墨看着地上跪得不算恭敬的萧瑾怀，冷笑一声，只淡淡说道：“萧策之子…”

随后在看到他的萎靡这得小腿后，笑道：“这副硬骨头，倒是像了你祖父和你父亲十成十…”

萧瑾怀抿唇不语，东川墨也不恼，从抬起茶盏喝了一口，略带讽刺地问道：“怎么？沉浸了好些年，学会低头服软了？”

屋内静默一会，才听萧瑾怀淡淡道：“并未…”

东川墨挑眉看他，语气带着睥睨天下的戏谑：“哦？”

他将茶盏放下，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萧瑾怀面前，低声问道：

“那你告诉我，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萧瑾怀知道，以二皇子的实力，自己这样小动作早晚会被他发现，听着对方一字一句的逼问，

他低着头，语气却不卑不亢：“微臣，为的是周陵的百姓，为的是不辜负祖父与父亲对我的栽培，

为的是不看到萧永侯府衰败，为的是那些战死的先烈想要的安居乐业，也为了微臣心里那口气…”

东川墨看着地上匍匐跪着却一身傲气的他，随后嗤笑一声：“哪口气？怎么？你是对我有怨怼？你们父子对我皇兄，真就孝忠至此？”

这话听的周息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二皇子这是要他们摊牌了，可太子已经逝世那么多年，连个后代都未成留下，他们怎么孝忠也无用啊，

他担忧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如今朝廷是二皇子独大，他只怕主子再与他抗衡，也只是以卵击石罢了…

周息急得背上都沁出冷汗来，恨不能替他反驳了去，只是，他实在没资格替主子开这个口…

萧瑾怀缄默一会，用手支撑着自己挺直腰板，掷地有声道：

“微臣从不认为父亲与我曾站队过谁，自始至终我们所效忠的是周陵。”

随后，他抬头看向二皇子：“微臣心里未对您有过怨怼，

只不过是微臣心里有憾，那憾并非是因为如今独揽大权的是二皇子，

微臣心里的憾，是因为查不出太子与我父亲以及战死在海霞谷的那三万将士的死因，

微臣敢说，太子光明磊落，我父亲忠心耿耿，三万将士为了周陵勇往直前，视死如归，他们都是东陵的英雄…”

随后，他语气带着一些难受：“他们若是为了周陵而战死，那算死得其所，是周陵之幸，

可若是他们死与别的，那是周陵的之憾，是微臣之憾，

让微臣难受的，是自己徒劳多年，竟然查不明海霞谷之战的真相，

微臣心里所惧，是那三万将士不是战死，而是死与党争的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