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终于在日头西斜的时候结束了，白陆舟被嬷嬷恋恋不舍地送了出来。

“嬷嬷，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嬷嬷摇摇头：“儿子媳妇待我很好，他们不想我回去，我就待在这里吧，还能帮他们带带孙子。”

“况且你们已经成亲，现在有盼儿公子陪着殿下，我也放心。”

白陆舟红了脸：“嬷嬷，都跟您说过了，我们这是假的，做给外人看到。”

“嬷嬷人虽然老了，心可跟明镜似的。”

嬷嬷看着身后不远处的顾玄然小声说：“不知道盼儿公子在顾虑什么，但嬷嬷想提醒您，殿下对您一片真心，不管和您在一起会面临怎样的风雨，他都是不在乎的。”

白陆舟看向顾玄然，他正在打量嬷嬷家的菜地，似乎对里面的黄瓜柿子有着浓厚的兴趣。

“可若是让你把心伤的狠了，那可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嬷嬷看着白陆舟推心置腹地说：“殿下虽心善，但也是个倔脾气，真到那时候，恐怕他心狠的会让盼儿公子你害怕！”

白陆舟的心紧了紧，他想起原书中那个疯批王爷，确实不能把他逼到那个份上，尤其不能因为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盼儿公子，”嬷嬷看他不说话又道：“虽然嬷嬷喜欢盼儿公子，但殿下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私心里，嬷嬷还是偏向他一些，我只告诉你一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殿下的心里定是会比他表现出来的痛苦一万倍。”

回都城的路上，白陆舟一直盯着顾玄然，盯的他满脑门子问号：“你看我干嘛？”

白陆舟摇摇头，看着顾玄然平静的面色，他回想起嬷嬷说过的话，他会比他表现出来的痛苦一百倍。

那他现在装作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也是极痛的吗？

白陆舟第一次对自己产生质疑，藏着心意不对他明说，真的对他好吗？

他想起白陆飞留给他那句话：“你怎么这么狠，又这么蠢。”

刚进城门不久，雷声突然大作，天色也即刻阴沉了下来，听着窗外沙沙的落雨声，白陆舟想着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样子奇道：“怎么雨下的这么急？”

“夏天的过云雨，来也快去也快。”顾玄然一脸淡定。

说完像是打脸一样，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一样，直直地向车顶砸来，雨水也顺着车缝渗了进来。

蒙裳的声音在外面想起：“殿下，雨太大了，要不然找个地方先躲躲？”

马车停在一个茶楼门口，三人一路小跑的进了大堂，蒙裳立即招呼掌柜上了一壶热茶。

看他二人坐定，蒙裳远远地隔着两张桌子坐着，看他十分规矩懂事半点不逾矩的样子，白陆舟笑着对顾玄然道：“你还真是治下有方啊，只是我不喜欢周围人对我这么恭敬。”

顾玄然瞟了一眼蒙裳，默默开口：“他这可不是恭敬。”

雨势终于小了一些，夜色也深沉起来，下过雨的青石板路上反射着街边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月色下影影绰绰的闪耀着，衬得这个夜晚格外温馨。

白陆舟的眼神温柔起来，他想起二人在落霞镇的那个傍晚，似乎也是这样的天色，这样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