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他让赖安查了她和程野之间的点点滴滴，调查结果显示，两人所见次数屈指可数，但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的熟稔默契程度仅是几次见面就能培养出来的，又查到这座酒店在程野名下，一想到这一周她都住在另一个男人的房子里，他的怒火，就没有下去过。

苏默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不想理会这个不知道哪根神经又搭错了的男人，转身想打电话叫人上来将他赶走，他却突然走到她面前，紧紧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跟他对视，“你跟他，好上了？”

她一言不发，使劲挣脱开她的钳制，一如往日，心中却无故泛起一丝刺痛。

苏默幽冷不带半点起伏的目光落在他怒火涛涛的深眸里，她想起来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质问她，一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内容，每一个无比简单的字符，犹带着千钧之力，凝聚成一句完整且杀伤力无比巨大的话，砸得她几乎丧失反抗力。

因这久违记忆的波动，郁结于胸的幽怨与埋藏于心的憎恨，两者深深交织，搅得她怨念重启，她多想对他咆哮：“你一个早已过时的前任，凭什么管我，你一个制造冤案的刽子手，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但她不能，因为这人发起疯来，疯狗都自愧不如，她不能将程野置于险境，她不能让他有对付程野的借口，至少，这个借口不能来源于她。

“你很喜欢用沉默来对抗我？”皇甫爵的声音越发冷沉，黑漆漆望不到底的深眸里，风雨欲来。

“我并不知道这是程野开的，到这里住无非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好，安全性比较高。”苏默用力掰开他的手，淡漠苍白地解释着。

“安全性比较高？”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再固若金汤的防盗系统，也只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苏默面色不改，语气异常平静，头皮有一丛怒火隐忍待发。

皇甫爵盯着她，却只能看到苏默的头顶，因为她正低着头，悄无声息地慢慢往后挪着步子，一步一步远离他，步履间，带着微凉的轻颤。

“逃什么？”皇甫爵突然紧紧地箍住她的肩胛骨，他的手掌轻轻地划过她的脸庞，触碰到那两道显眼的疤痕时，眸眼沉了沉，手上的动作却从未停下，“为什么不把这两道疤去掉？”

苏默脸色一僵，这男人似乎不拿刀剐她一下就会死一样，云淡风轻的眸子里有些似有若无的恶心，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笑得坦荡真诚，“去掉干什么？一左一右，多么对称，夜晚出门，说不定还能吓吓不怕人的鬼。”她这副尊荣，可比鬼可怕多了，走夜路也不用担心有人跟着她。

“你恨我？”

“爵少很喜欢明知故问。”苏默泛冷的眼睛眨了眨，直视着他明含打量的眼眸，直到看得她眼睛都快发疼才假声呵笑：“爵少有事不妨直说，都是成年人，何必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