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很爱他,他……”程野有些迟疑,“他是你的初恋,初恋,一般都令人难以忘怀。”
“初恋?难以忘怀?你的意思是我对皇甫爵余情未了?”苏默失笑,扯到了脸上连痂都尚未结成的新鲜伤口,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自虐的人,可身边之人,却总觉得她是恋爱脑,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似的。
“难道不是吗?”程野面露赧然,见苏默丧笑,反问得理直气壮。
苏默转眸看着窗外,有几颗稀疏的零星高挂漆黑不见光的夜空中,思绪飘飞了很远,在星星调皮地隐入乌云后,才逐渐收回神思。
她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以为那就是她的爱情,人生行错一棋才恍然回神,真心错付,以三年半的牢狱之灾作为结局。
人人羡慕她与皇甫爵轰轰烈烈的爱,却又人人嘲笑她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自量力反堕监狱,称了人意,她变成了她们口诛笔伐的笑话,而这一切,全都是拜皇甫爵所赐。
爱得深沉,恨得艰难,这一关,她终究是跨过来了。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万分坚信自己已不爱皇甫爵,可身边之人,竟个个都以为她在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
真是可笑荒唐又无厘头的猜疑!
“不是!”苏默将眺望天空的目光收回,眸光坚定,所说之话十分笃定。
程野撇嘴,心里乐开花,“口是心非!”
苏默翻白眼,眼带无语凝噎之色,“你们这些人可真是难伺候,我说真话,你们说我口是心非,我说假话,你们说我动机不纯,你们干脆自娱自乐得了,何必跟我浪费口舌!”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程野心虚地摸了摸鼻翼。
“现在确认了,所以呢?”苏默眯眼看着程野道。
“苏默,我……我……”苏默伶俐似看透人心的目光,让程野感觉心慌。
“程野,有些事情,不适合强求,何不让它顺其自然。”
“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程野似是而非,这一层窗户纸,他终究没勇气去捅破,他怕两人最后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还记得我们刚熟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苏默顿了顿,根本不给程野回答的机会,又道:“皇甫爵捅了我一刀,刻骨铭心,我不希望给我第二刀的人,是你。”
她亦不希望,有一天,他与冥会因她而反目成仇,她希望在她离去的那天,哥哥身边还有可信任之人。
“我与皇甫爵不是一类人,将我与他相提并论,你这是在一杆子打死所有人,这对我不公平,我现在及以前不曾伤害过你,以后也不会,你为什么不愿给我一个机会?”纵使苏默说得天花乱坠,纵使将苏默心扉重新打开的机会十分渺茫,程野也不想就此放弃,总想要尽力一试,却依旧不将话挑明了说。
“我们就做朋友,好吗?”苏默软了语气,带着一点乞求。
程野一愣,不想将就,有点无耻地提要求:“看在我帮了你那么多次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挟恩以报?”
“不是!”程野的心一时戚戚,忍不住矢口否认。
“那这话是何意?”苏默突然步步紧逼,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有了些许异样的暗光。
程野目光一敛,落兵下阵,连忙投降:“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当朋友就当朋友,你不许反悔!”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情,只能徐徐图之,快马加鞭、一意孤行,只会适得其反。
苏默没想到程野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震惊不已,见程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他本是天之骄子,不应在她这里蒙了尘,缓了缓语气,“不反悔,一辈子的好朋友。”
程野舒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关心之语,落荒而逃。
脚步声渐行渐远,苏默闭上眼睛,脑子在不停歇地转动,思考策划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