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此时也不担心自己被送回成阳侯府了,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到,脸色煞白地退了出去。
薛度雁将已经凉透了的手炉往边上一放,整个人窝进了被子里,舒服地喟叹一声,道:“还是被子里舒服。”
崔妈妈佯装气恼地瞪了她一眼,道:“瞧瞧你可还有侯府夫人的样儿?”
薛度雁笑了几声,让扁舟拿了一小碟杏仁糖来配着茶吃,道:“我不管,我还是个孩子呢!”
崔妈妈并几个丫头都笑了起来,等笑过了,崔妈妈才问道:“姑娘,你同刘妈妈那个老货说这么多作甚?横竖她也不会感激姑娘。”
薛度雁吃着甜而不腻的杏仁糖,睁开微闭的双眼,道:“刘妈妈这个人啊,要是用好了,就是一把好刀,就是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可以捅在那对母子身上。”
前世她被整得这么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刘妈妈。
刘妈妈不回成阳侯府,留在安宁侯府也不能让她过得太安宁!
“我知道,书上说这是祸水东引!”脸上被抓了一道伤痕的寒侵突然插嘴道。
崔妈妈道:“姑娘的意思是,先夫人的死有蹊跷?”
薛度雁赞许地看了她们一眼,嘴上却道:“有没有蹊跷我怎么会知道?让刘妈妈去查,查清楚了这把刀才会用得好!”
前世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查清楚宋氏真正的死因,这辈子先让刘妈妈去探探路。
要是她有什么遗漏的,自有她帮着补上!
“崔妈妈,你找几个靠谱的,去盂县青州找几个人。”薛度雁在崔妈妈耳边吩咐了几句,没有去看她震惊的脸色,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是三朝回门日,薛度雁不用人催便起了个大早。
沈听珏虽然对薛度雁不耐烦,可赵氏耳提面命让他对薛度雁好一些。
他只得强忍着自己不耐的情绪,含笑看着薛度雁梳头。
“娘子,为夫替你描眉。”沈听珏上前,想要拿起一旁的螺子黛。
薛度雁飞快地将螺子黛抓了起来,对着铜镜细细描绘,道:“不必劳烦夫君,你还是去老太太那儿瞧瞧,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沈听珏被驳了面子,眼里闪过几分不快,道:“那我过去瞧瞧,一会儿我让砚台过来接你。”
薛度雁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看着他绷紧后背慢慢走远,才将手上的螺子黛交给了垂虹。
垂虹替她画着眉,小声道:“姑娘,平日里和侯爷还是不要闹得这么僵吧?外头的人知道了,怕是要取笑的。”
薛度雁知道垂虹是为了她好,外人都说她好福气,一个商户女嫁进侯府做正房夫人,只怕后半辈子有享不完的福。
若是外头的人知道她刚新婚就和沈听珏不睦,怕是要笑她不得夫君疼爱。
“去了外头,我们自然是恩爱夫妻。沈侯爷什么都不会,演戏却是最擅长!”前世还没得到薛家的银子,要她用嫁妆填补亏空,平外头的债务时,沈听珏装了好些年的好夫君,要不是她被诬陷私通,只怕到死都还被蒙在鼓里!
薛度雁梳洗装扮完毕,正想着要出门,便听到外间的女使说道:“大少爷来了!”
沈炜?
薛度雁挑起了刚画好的眉毛,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