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门被狱卒用刀柄狠狠敲了一下,瞬间肿了一块,对方喝道:“辱骂陛下,我看你是嫌命长来了!”
常喜抬手制住狱卒的叫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荀殿下,明天一路走好。今晚的饭菜做得丰盛些,不论如何都要荀殿下吃饱喝足了再走!”
狱卒笑得讨好又谄媚,“小的知道,一定让荀殿下做个饱死鬼!”
常喜办完了事儿,又被狱卒恭维得舒舒服服,心满意足地走了。
沈听珏隔着牢门嚎叫,从常喜骂到宣德帝,又从宣德帝骂到已故的先帝,直到看守的狱卒忍无可忍,一刀捅在他的大腿上,这才消停了。
沈听珏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罪,还没成为安宁侯之前,他也有爱子如命的赵氏爱着,惯着。
后来成了安宁侯,更是整个侯府都将他当成宝一般,当时还未过身的老太夫人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富贵尊荣了半辈子,如今却成了大盛的阶下囚,不日就会斩首示众。
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沈听珏捂着刚被扎上的大腿跌坐在地上,像小时候那样抱着腿坐在墙角,闭着眼睛回忆起愉快的童年。
次日,扎伤他的狱卒端来一碗丰盛的饭菜放在牢门前,“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沈听珏转头看着地上那碗断头饭,思虑了许久,到底还是用手抓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就算是死,他也要做个饱死鬼!
一碗饭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他打了个饱嗝,那种即将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他又将自己缩了起来。
没多久,一队狱卒前来拿人,蒙住了沈听珏的脸,将他押了出去。
乔老二扮成大盛百姓的模样隐藏在人群里,心急地等着囚车出现。
“来了来了。”有人在旁边叫道。
他伸长脖子望去,果然见一辆关押着人犯的囚车缓慢前行,乔老二握紧了刀柄,瞪大了眼睛想要努力看清囚车里人犯的模样。
人犯低着头,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等囚车走过自己跟前,乔老二还是没能看清车上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沈听珏。
“乔叔?”有人不解为何不动手,轻声问了一句。
乔老二的声音压得很低:“卫帝狡猾,我不确定囚车上的人是不是殿下。”
万一又是沈炎章假扮的,他们不是自爆行踪了吗?
眼看着囚车就快到刑场,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乔老二的手心渐渐被汗水浸湿。
是劫还是不劫?这个赌注到底下不下?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人影冲上前,趁人不备一刀砍断囚车上的铁链,正想抬手再砍一刀,就被周围埋伏着的禁军卫包围。
乔老二看清人犯的模样,骂了一句:“他奶奶个腿!”
果真上当了,他和手下说了一声,悄悄地往后退,随后飞快地往刑部大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