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光刺破屏障的一瞬间,她竭力前进,终于越过了江尧为她编织的牢笼,亲手将弱水刺入他的身体中!
千辛万苦反杀成功的许迢迢面上不见半分欣喜,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惊讶。
她与弱水心意相通,这一剑下去,绝不是血肉之躯该有的触感,江尧衣服下的,到底是什么?!
心神失守的许迢迢突然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拥住。
“抓到你了。”
她头顶上清越的男声带着些纵容的笑意,仿佛是在嗤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目之所及之处完全暗了下去,意识混沌间,她抬起头,看到了注定无法逃离的长夜。
力气从身体里抽离干净,意识像是被放逐到了波涛汹涌的海上,幸而还有一叶扁舟容她舒适的上下沉浮。
睡意从指尖涌了上来,逐渐蔓延至全身的每个角落,最后彻底将她淹没。
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睡一觉吧,安心睡一觉,睡醒之后睁开眼就会回到她奢望的平静午后。
“迢迢,迢迢!”
似乎有人在喊她。
好吵,许迢迢紧闭着眼皱紧了眉头。
“她怎么醒不过来了。”许清宴急的团团转。
“我看她不像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更像是不愿醒。”
纪泫之伸手捏了捏许迢迢的脸,果然见她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别作弄她。”
许清宴看不下去,按住了纪泫之趁机捣乱的手。
纪泫之冷哼一声:“眼下情势危机,你还想等她睡到自然醒?反正她死了魂消灵散的是你。”
许迢迢昏睡着,朦朦胧胧的听到“魂消灵散”四个字,像针一样刺的她模糊的意识都开始疼痛起来。
魂消灵散的,是谁?
她从舒适的睡意中挣脱出来,睁开双眼,面前是一片空茫却让人安心的白色,接着两张同样俊美的脸凑了过来。
“迢迢,你没事吧。”
许清宴看到许迢迢转醒才松了口气。
“我这是在哪?怎么会看到你们?”
许迢迢突然惊恐,她不会是已经被江尧给杀了吧。
她猛的坐起来环顾四周,只见她坐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金色“土地”上。
说是土地也不尽然,因为她能感觉到身下的“土地”十分温软。
她的身旁是一棵生机盎然的大树,连叶子都是金色的。
这棵树仿佛有生命一般,察觉到她的视线,还热情的摇了摇自己的叶子。
“这是你的识海深处,也是我和纪泫之待的地方。”
许清宴解释道:“江尧把你弄昏了,你意识陷落神志不清,我就把你的神识捞到这里来了。”
许迢迢一下想到自己昏迷前的事了,她捂住胸口,后怕道:“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江尧似乎没有杀你之意。”纪泫之道。
“你当时都已经把弱水刺入他的身体,以弱水之坚韧,元婴修士的肉身都能砍下,看来江尧的修为超乎我们的想象。”
纪泫之接着算道:“江尧二十年多前,也才金丹,就算李尚弄错了,他活了下来另有奇遇,也不可能一下修到化神吧。”
许迢迢艰涩开口:“弱水刺入他体内的时候,并没有那种活人血肉的感觉。”
她回想一翻,细细描述道:“那种感觉就像刺空气,和平时练剑一样,只是划破了他穿着的衣服。”
“明明贯穿了他的身体,可是我就像是一剑插进了一件挂放着,没人穿的衣服,他被衣服包裹住的肉身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许迢迢说到后面自己都感觉自己在胡言乱语。
纪泫之见多识广,他沉思一阵,道:“鬼市主人的身份向来不明。听你这么说,我倒有些猜测了。”
“江尧二十多年前应该真的死了。”
许迢迢情绪稳定的很,道:“人死道消,那如今的江尧,莫非是和李尚一样的善于易容的修士变化的吗?”
李尚在清溪镇有朝露在一旁盯着,首先排除是李尚。
“不,江尧的身份或许是鬼修。他死后生前的因果全断,有了其他奇遇,才能解释他成为了鬼市主人。”
“鬼修?”许迢迢惊了,“鬼修是什么?”
“鬼修是一种神修,鬼修的门槛极高,死时身怀无法消解的怨恨之人,或者吞纳许多枉死之人怨气才有资格接触此道。”
纪泫之接着道:“幽冥之道与众生相悖,在千年前仙魔大战时鬼修助纣为虐,故而在时局安稳之后就被清算了,我都没听说过有鬼修的。”
“如今看来,这鬼市怕是鬼修的势力聚集之所。”
“鬼修贪恋生人阳气,靠吞噬神魂进补,鬼市这种藏污纳垢之地最好操作,消失个把散修都能轻易遮掩。”
“江尧肯定吞了许多神魂才会这么强大,迢迢,想杀他不能用普通的办法。”
“要是琢心在这就好了,他的神魂至纯至阳,又经佛门涤荡,可净化一些秽恶。”
许清宴见许迢迢面色越发沉重,道:“琢心远在万剑宗,就是能通知他来,等他赶到鬼市黄花菜都凉了。”
“说点实际的,还是想想怎么从江尧手下逃脱吧。”
许迢迢神魂比旁人坚韧强大至少一倍,但跟修佛千年的高僧还是没得比。
克不了江尧被他抓住神魂拿去进补就惨了,许清宴半点不敢提让许迢迢出神魂跟江尧斗法。
纪泫之轻咳一声,道:“方法倒是有,你绑了风月画鉴,一睡解千愁。”
翻译一下,把江尧睡了,不但可以在他坟头蹦迪,整个鬼市都是咱们的。
许迢迢听到这熟悉的老司机言论,无语的和许清宴对视一眼,接着默契的同时撸起袖子,按住纪泫之就是一顿暴揍。
“第一次看到纪阁主的时候我感觉他还挺高贵冷艳的,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
许迢迢一边逮着纪泫之的脸捶一边和许清宴吐槽。
“知人知面不知心,迢迢你懂吧,其实他才是风月画鉴的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