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过了一会儿,梵心平静下来,他抬眸时眸光流转,望着她道:“迢迢。”
许迢迢愣了一下,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梵心有些不可置信道:“琢心?”
“是我。”
“你怎么醒了?”
许迢迢先是一喜,然后想起外界的情况喜色顿时消失不见。
琢心忘了梵心死前的事,由琢心主导,只怕事情发展又有变化。
“方才被你唤醒了,我心中勘不破的迷雾并非为了困住你的耳目,而是为了蒙蔽我的神识。”
许迢迢本想问为什么,语至唇间又咽了回去。
她猜想,梵心不能像师父那样将外界的情况投射到心上,是因为琢心的意识落在此处。
他并非像面上那般无情,故而甘愿当个瞎子聋子,也不愿再亲自经历一遍好友的死去。
清冽无情的僧人垂首,伸出未执魔珠的手抚上她的侧脸:“迢迢,多谢你,我才能有这时隔千年与他们再次聚首的机会。”
他动作慈悲的令她忍不住一阵心神恍惚,正欲开口,便见面前的琢心像幻影般消失不见。
接着,四周的白芒之色尽消,外面的景象透了进来。
密密麻麻长相狰狞的魔人睁着猩红的眼如潮水般涌进。
许迢迢喉间一痛,下意识伸手摸向身后的弱水。
她摸了个空,再望向杀入魔群的几道身影已是雾气氤氲。
清正高洁的金色佛光照亮了前路,紧接着剑势与符意冲天而起,贯穿云霄,杀意磅礴,携毁天灭地之势。
许迢迢透过泪眼强迫自己去看,去领悟,全然不管已经被自己掐破的手心。
这是她最后能从先辈们身上学到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她仍站在原地,神识像是被凌迟一般的痛,泪水不自觉的滑落,滴落在那个人的心上。
原来人痛极恨极之时,神识也会流泪的吗?
尘埃落定之时,外界已是一片尸横遍野,仙人慷慨赴死,天却依然黑沉着,影影幢幢,魔物肆行,眼看再无光亮之日。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许迢迢面色惨白的喃喃道,“明明最后赢了,我们赢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