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戒安眠药……但我不能让她一辈子都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不是?我能想的办法都在想了。”
梁文衍长长叹了口气,毫无办法的把电话挂了。
俞文华的心病在哪,他又能不知道吗。
她最大的挂念是她的公司,那是她这小半生全部的心血。
为了宏誉,她可以去跟人拼命。
荣沣出差的第三天,他的那个随行助理小彭先回来了,还带了个年纪很大戴着花镜的老人。
老人山羊胡花白,看年纪得有六七十岁,只不过他精神很好,完全没有一般年纪大的老人身上的那种暮气。
小彭背着老人的药箱,跟俞文华说:“太太,这是荣总从西北那边请回来给您调理身体的老中医,姓席,您让他把把脉看看情况。”
怪不得荣沣不派华容的副总裁去审查那两个地区,往年这时候可都是别人去的,原来是为了这事。
俞文华忙跟老人握了握手:“席老先生您好,我是俞文华,您叫我小俞就行,一路过来劳累辛苦了。”
席老先生很慈祥的样子,他就势捏住了她的手腕,给她号脉,边号边摸着胡子说:
“小姑娘家也太自谦了,我知道你,前些年你给我们那里盖学校过来剪彩的时候,我在人群里看见过你的……你,这,”
西北……西北地区那五个省份,乡音也是各不相同的。不过五个省份俞文华都相继捐过款。
这个席老先生一口很熟悉的家乡话,俞文华虽然并不是他这个市的,可也是跟他同一个省份,她不由得感到亲切:
“老先生,听你说话咱们是一个地方的啊?没事儿,有话你就直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也有数,我知道症结都在哪儿。
……至于盖学校的事,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蒙老先生还记着。”
席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把脉,过了会儿他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摸着山羊胡忧思重重地说,
“气血空虚,肝气郁结,思虑过度……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你要好好保养身体才行啊。”
这些词,俞文华已经在不同的医生那里听过无数次了,她笑了笑,问出那句已经习以为常的话:
“那我该怎么调理呢?”
其实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中医西医,不同的面孔,那些人给她的说法都是一样的。
什么“多吃肝脏红肉类的东西,补气血”,还有“凡事看开些,不要想太多”,“少生气,多出去晒晒太阳旅旅游,不要太忙,要适当给自己放个假”。
诸如此类,千篇一律。
不过首要的气血空虚倒不是什么大事,这只是她最近才做了手术,还没补回来呢。
身上但凡某个地方动了刀子,必然要元气大伤一场,后面慢慢补就是了。
要紧的是其他两个症结。可惜这两个症结几乎无解。
俞文华只要还喘着气就没法不想事,一想事她就必然会想多。
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每一件事她都没法不去想,一想就五内郁结了。
说到底,思虑在心,根本不由人控制。如果能人为控制,俞文华的今天,不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