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嫂这时第二次上来敲门,说是厨房早已经包好了小馄饨,问什么时候煮,再不吃的话该不新鲜了。
俞文华这时还懒洋洋地趴在荣沣的怀里,抱着他不想起呢。
两人经常喜欢做完的时候抱一会儿。
有时候是聊聊天,有时候是不说话也觉得异常温存。
何况这次俞文华死里逃生,荣沣心都是发颤的,只想抱着她再也不松开。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她又不小心将自己陷入了这样的险境。
而他是赌不起的。一次也赌不起。
因此荣沣听见人叫,不自觉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另一只手隔着被子轻拍了拍她,隔着门才远远跟许嫂说,
“先煮一些端上来。”
不过也没等他们再躺多久,也就几分钟后,许嫂就又上来了。
她们端了托盘,盘里两碗馄饨,几样精致的小菜,身后一个阿姨端的几样都是切好的水果。
俞文华之前嘴上说是多想吃,可真的端上来了,她也就吃了几口就又放下了。
荣沣本来想批评她吃的太少,见她放下碗后,又自觉端了一小盘水果去阳台上的躺椅上,躺那里一块一块往嘴里喂。
他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他跟过去,搬了个床凳坐在躺椅旁边,拿湿巾耐心地去擦她吃过水果的嘴边和手。
被俞文华握住他的手,放在眼前认真看了一会儿,半晌她忽然毫无征兆地就感慨了一句,
“这双手,好悬这辈子就再也握不到了,真后怕啊。”
荣沣本就不平和的心脏,随着这句话,也猛然一紧。
他反握住俞文华的手,一时也是沉默到无言。
俞文华说,
“我现在是行事太大胆了吗?可明明我够小心了啊。”
她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可目光落在虚空里,一时也是有些费解,
她说,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那时候将常光民逼得太紧了,
因此连他出狱的日子也都一直记着,就是想防止他哪天出来了来找我报仇。
我做了万全的准备,结果还是一个不小心就落在了他的手里,险些丧命。”
不是靠一张嘴巧舌如簧,什么瞎话都能随口编出来,引得常光民被她彻底说动,可能这会儿她的尸体都凉了好几遭了。
可见人有时候,还是不能过于信任自己的能力。
何况,有时候,力所也还是不能及的,因为人心千变万化捉摸不定。
她即便心有七窍,也还是不能准确的掌握所有人的心理活动。
因为这世上最不可控的就是人心。
人心可以算计,可以拿捏,但是不能控制。
“但是,我真的是太鲁莽,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吗?”
她忍不住还是又问了一遍。她自认自己已经做的够齐全了。
荣沣这时摸了摸她另一侧完好的脸,温声抚慰她,
“不怪你,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有害人之心,又有人帮他,我们即便做再万全的准备,也还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人心永远防不胜防。”
说着,他的语气渐渐变冷,是前所未有的庄重和严肃,
“……我们要做的其实也不是提防,
我们要做的是将那些包藏祸心的人,一个个打落他们以为高坐的云端,令他们掉入万丈深渊,永世不能翻身。”
他自己也不愿承认,过去他其实是对自己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