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华吸了口凉气,觉得自己牙根不知怎么开始发疼了,生疼。
半晌她才说,
“所以你干脆把她一次性得罪干净,让她再也没心思管我们的事?”
荣沣说,
“是有这个意思,也是我的心声,我从前真的太顺着他们了,
我致力于家族的传承,致力于公司的前景,跟他们的目标达成了一致。
也让他们误以为,我是可以随意拿捏摆布的,反正我听话顺从,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俞文华悠悠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权利顶峰的人,独断专行似乎成了必然。
因为他们真的不容忤逆。他们不能允许有人反抗他们的权威。
可偏偏,荣沣又不是顺从绵软的性格。
他的能力甚至比父辈更卓越,比他们更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他也不能允许有人擅自作主安排他的人生。
强者对上更强者,结局当然不能善终。
譬如现在,闹成这样,僵的就快成仇人了。
俞文华问他,
“那现在,难道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吗?
你当时说如果她接受不了,可以不认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还说不要他们管咱们的事,你当真的?”
荣沣揉了揉眉心,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俞文华明白了,显然他那话确实还有置气的成份在,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父母闹成这样。
何况,荣沣这个性子,他习惯了掌权,习惯了站在高处。
那如果有一天,他的父亲真的一怒之下不管不顾收回了他的权利,不再让他管控华容,那他该怎么接受?
高处的确不胜寒,可高处不是那么容易下来的,否则何以这么多人心心念念一生追逐?
习惯了站在名利场中央的人,如果有一天让他退出这个地方,那这巨大的心理落差,他该怎么接受?
至少俞文华自己是不能接受的。
她无法忍受有一天自己重新变得一文不值,变得无足轻重,变成那个谁都可以来踩她一脚,
谁都可以将不怀好意的目光对准她的,籍籍无名的弱势一方。
俞文华将自己的手机打开,去给小章发消息。
她叫小章去找荣父的联系方式,意欲跟他约个时间,主动谈谈。
小章在办将俞文华的哥嫂家的两个孩子接过来,然后又找地方安顿的事。
收到消息,她先打电话回俞文华说,
“孩子已经找了保姆照顾了,您的嫂子这两天没有再闹,她不敢拒绝您的意思,也不敢在家里跟您父母再吵,
这几天已经在卖房子,准备回以前的农村老家了。”
“还有您的弟弟,她的那个女朋友,我让人给她父母递了个话,她父母知道她未婚先孕,找了自家的一群亲戚朋友已经强行把她带回去了。”
俞文华“哦”了一声。这样最好不过,小章一向最得她的心意。
小章又说,
“至于荣总父亲的联系方式,我会尽快找好然后跟他约时间的,俞总,”
俞文华说,“嗯。”
小章说,
“俞总……”
她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俞文华只能自己问她,
“什么事,说吧。”
小章语气有点细弱,似乎想劝又没法劝,却最终还是不得不开口说,
“俞总,您也不必勉强自己……”
俞文华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