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平很快决定离开,朝鲜的粮食在大明的竞争力仅限于春荒时节。
不然价格绝对上不去。
毕竟东北这边号称沃野万里,土地里流油,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土地,未来必定成为大明的粮仓之一,想要在这里卖出价格,难!
“嘿嘿!好说,对了,在下昨日去了一趟安东州,得知了一个消息。大明的吉林都司都督武鸣将军,准备对建州女真进行围剿,他得了陛下的诏令,三年内打通吉林长春到滨海珲春之间的路上通道,需要大量的劳力去开山修路,并且要保证长白山彻底安宁,建州女真要被灭了。”
“果真?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沈卫平大骇。
“也不见得,吉林都司粮食不够,转运份额也不够,所以跑来咱们这里筹粮了,给价相当痛快,十石一元,不管是豆麦,只要地里长什么他们就买什么。
若是沈兄想要卖粮食,或许我可以帮忙,毕竟我是有开垦公司的,头几年我开荒不上税,只是需要自行捐输换户籍。但如果是粮行交易,契税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呢。”
金安三开始介绍起来大明的政策。
对于开垦公司,辽宁是五年免契税,改为自行捐输,用来换取落户积分。
通常是限制在三年,但如果数额够大,只要粮食来源合法,不偷不抢,捐多少朝廷就收多少。
很多朝鲜大商就偷偷这么干,将自家户籍落在了大明境内。
当然,金安三则是比较看中钱,因为现在他需要积累,要给儿子谋未来。
捐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多少不论,只要钱够够,他也能想办法弄到米粮来捐输,到时候一样落户。
但关键是要做好稳定渠道,贯通丰山沈氏和自己遇到的毛氏掌柜之间的联系,当这个中间人,完成自己的渠道。
“契税很高吗?”沈卫平再问。
“一口气出多了,肯定高。而且每年卖粮,一般一户或者一家公司只收三到五次。私下交易,如果是同一买卖双方,契税金额低于一元的,一个月内的契书是统一合计的。
为的就是防止故意拆分同一单,用来避税的事情发生。
而真正的交易,往往都是很着急的,毕竟三个月就要入账税务,税务还会来抽查,一旦被查到,罚款都是十倍起征,还不上或者偷漏太多,是要被下狱最严重的要斩首,不管何方何族何人,在大明一视同仁。”
金安三的解释让沈卫平明白,大明朝廷虽然放宽了部分商业限制,但依旧对商税十分重视。
“而且,大明的商税追溯期,定为五十年。五十年内,任何时候调查账簿发现问题,税务总局都能来找你补税,乃至罚款。因此账目得小心做,能缴全最好不要偷漏。”
金安三再来一句,沈卫平知道想要沟通权贵来遮掩很难了。
因为五十年追溯期,意味着随时可以秋后算账。
朝鲜那么小的地方,每隔十来年一场士祸,一堆人下马,一堆人被流放,相当惨烈呢。
更何况大明呢!
“到了,咱们过去。”
金安三笑着带着沈卫平来到了目的地,下马车之后带上已经准备好的礼物。
江口镇西,荒滩之间,错落有致着上百座茅草屋,此时晌午,炊烟袅袅。
有孩童追逐奔跑,甚至有胆大的小子抓着一条菜花蛇追着女孩去了,吓得女孩哇哇大叫。
“朱中尉可在?”金安三问了一个老头儿,老头儿指着全村唯一一座水泥建筑:“老爷在门口坐着。”
两人过去,迎面门槛上,一个穿着绿色袍服的青年将手中的烟斗磕了磕地面,看到金安三:“是你啊!怎么有空来?”
“当然是来给奉国中尉介绍生意来了。”金安三上前两步,拉着沈卫平给此人磕头,“中尉老爷安康?”
看沈卫平不怎么乐意,赶紧压低声音说:“这是大明皇室宗亲,世袭罔替的奉国中尉,去年宗人府定为正六品。”
一听是皇亲,沈卫平也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