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桂萼刚开始看到迪亚克翻译出来的教皇一词,瞬间就意识到不妙,有人在挑战大明唯一正统的地位。
“兴王殿下,陛下虽然言之曰教宗,但其国诚为泰西之皇哉,若未来想要平抑之,当取教皇之号,我朝出兵覆灭其国之后,再封教宗以彰圣明。”
桂萼提出了建议。
想要让士大夫们激动起来,很简单。
那就是,对方当着我们的面自称教皇,必须发信,第一次让他自削尊号,不尊那就第二次让其称臣纳贡,要是还是不答应,第三次吊民伐罪,以彰王威。
相当于,人为塑造出一个敌人。
朱厚熜眯着眼睛思考着这办法的优劣。
“此事,陛下自有计较,眼下我朝与泰西言语不通,或许是通译混乱所至,还需要调查。”
朱厚熜说出这话的时候,突然明白为什么朱厚照刚才要呵斥迪亚克了。
不是因为迪亚克翻译的问题,而是现在如果贸然去处理此事,会影响国家未来的政策走向。
尤其是,想要去找教宗要说法,最快的方式是走海路。
因为教宗已经派人来找大明了,希望大明能出兵帮忙。
由此可见,此去陆路之上,都不见得很安全。
而且开海靡费甚重,海上水文朝廷只有郑和当年的旧录,可如今时移世易,外界怎么样,朝廷还不知晓多少,因此如果现在开海,那朱厚照这段时间抑制江南出海的策略,也就会崩溃了。
想透这一点,朱厚熜看向桂萼的神情中多了一丝警惕。
而桂萼不言,只当没看到。
聪明的兴王,难怪会被朱厚照选为继承人之一,一下就看透了他的意思。
果然,现在还不是试探的开海的时候,只能潜移默化的影响兴王。
两人无话,回到兴王府的后下车。
然后就看到了锦衣卫在他家门口等候。
“参见兴大王。”这个锦衣卫首领躬身,“下官,锦衣都督府南境锦衣卫镇抚使付长生,受命来此协助祠部令调查各地寺庙僧侣资产及违法乱纪事宜。”
“既然是陛下的诏令,往后你就协助本王任事。正好,这段时间,本王接到线报,有些寺庙和尼姑庵,假借招佃、收徒为理由,将人口往东北贩卖。此事就由你去调查。”
朱厚熜转身,书童陆炳赶紧取出来资料,递给他。
付长生接过,告了声罪,看了一下。
随后合上:“这些地方涉及人口买卖,东厂已经有案底登记,所以之后由在下转交给东厂负责,大王觉得如何?”
“东厂吗?”朱厚熜点了点头,“既然东厂和锦衣卫各有职务,就按照陛下的安排处置。不过,锦衣卫最近似乎不怎么处理类似的事宜?”
“是,锦衣卫眼下主要针对读书人的资产申报进行审核,僧道这一块我们也只负责资产调查。
至于人口买卖等严打犯罪,主要是东厂和刑部对接。”
“原来如此。”朱厚熜点了点头,“读书人申报资产一事,确实应该严查,毫无道德之人,不该科举为官。”
桂萼在边上,没有说话。
因为申报资产,这是干系法律和道德的双重压力,在以诚信道德为尚的时代,你瞒报谎报,就是无道德诚信,那么这种人岂能为官?
儒家也不全然没有作用,至少皇帝用得巧妙,能弄死一堆不听话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