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目光看去,楼下大院,停放车马,接着有姑娘着凤冠霞帔在媒婆的背负之下,从楼上下来,送入轿子中,前往宛平的酒楼行礼。
因为官员大院不能随便他人进来,所以皇帝特地给所有官员立了规矩,让他们婚礼去酒店开,然后仪式结束,姑娘由新郎送回家,再让新郎返回与客人庆贺,等到散了席,在回来行周公之礼。
算是调整了不少流程,但该有的还是有。
大家也乐意接受,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被不相干的人打搅。
而且,随礼很贵的,尤其是京城。
附近官员说不定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主儿,万一用儿女或者自己成亲做锚,想要结党营私,自己掺和了,指不定哪天就完了。
所以,能不掺和,就尽量不掺和。
这就导致,明明住上了别墅大厦,反而距离更加疏离,亲近感反而不在。
毕竟真正大官都在别的地方住别墅,或者自己买房产,住在这里的,更多是刚刚上岸的年轻人或者老油条。
彼此几斤几两,还是能摸出个大概的。
相互结交,也不见得有好处。
听到湛元明这话,王守仁摇了摇头:“此事的一切,就没有不变的。就连北极星,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后都不是同一颗,你在矫情什么?还是说,你决定放弃你的学问,入我门下?”
“去。”湛元明嫌弃看了一眼王守仁,“就连你都不曾坚守初心。还说我?”
“不,我一直在坚守初心。”王守仁优雅淡然,“这儒门的圣贤之位,有我一个。”
“你……哈哈哈!多久没听到你再提这句话了,每次听都好笑。”
湛元明摇了摇头:“以圣贤为目的,那你还是圣贤吗?”
“后人评说,你说不算。”王守仁淡然反驳,“就好像陛下时至今日的所作所为。安溪全县十三万口人,尽皆着锦,不愁吃喝,未来种上茶叶,收益只怕更加丰美。
陛下说,他欲使人人果腹,现在勉强能做到。
只是收拢了大部分土地和粮食的分配,大明境内亩产就做到了人人果腹,不至于忍饥挨饿,现在更有新的作物进来,能够进一步开发山林种植。
陛下又说,他想要人人食肉,陛下也在做了。
而大明多山之地都在南方,所以一年两季都是常态。
那么一座山,三十亩地。
山顶五亩地土豆,一年两季,每亩算两百斤,一年两万五千斤。
山腰十亩地玉米,一年两季,每亩算一百二十斤,一年一万两千斤。
山腰十五亩地瓜,一年两季,每亩算五百斤,一年七万五千斤。
成年男女,全部按每年四百斤米粮算,食肉可以降到三百五十斤。
一户,五口,两丁,两妇,一子。
全部按四百斤算,五口,两千斤。
以上,一座山,可容纳五十六户。一座山,就是一个村。”
王守仁看着湛元明:“西南大开发修建的全是梯田,之前我还在想朝廷这么投资怎么回本,毕竟我被贬黔地时,那边是什么样的,我亲眼看过。
现在看来,陛下早就通过泰西人,得知东洋有珍物,于是提前未雨绸缪。
现在西南能再容纳多少人口?怕是一万万都不止呢!
所以,变的不是世界,而是眼界。
唯有心比天高,才能登高,唯有登高,才能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