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对于宗教和礼教的讨论的总结是:“自唐宋昆仑奴送入华夏,人群仍可通婚生育,因此自古人类便存在大规模的迁徙与交流。由此可知,天下文化支系必然庞杂。
但文化非文明。
文化只是文明这座苗圃的一颗种子。文明的载体是苗圃而非种子。
次生与原生的差距,只是前者用宗教,后者用礼教。前者需要用神来对抗人,后者需要用人去呼唤人心去对抗神。”
朱厚照看着文章呢喃,这句,简直炸裂!
用神来对抗人,就是次生与原生的差距!
“次生永远无法战胜原生,因为人会弑神。当文明进程抵达了一定程度,次生文明内部的人就会为了下一步演进而做准备。
想要赢得原生之名,就需要做到欺瞒神灵,专注于人心。古今莫如是,若是无法弑神,次生永远是次生,不可能成为原生。
仓颉造字,鬼神恸哭。
便是如此!
人的神,只能是人,如此而已 。”
“牛逼,不过,这玩意儿对天子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呢。”朱厚照已经看出来了,这篇文章潜藏在底层的调调。
那就是天子也是人,不是神。
不过朱厚照无所谓,因为这只是研究文明的人一点方向。
影响不了大局。
弑神?
不是所有人都跟华夏一样,有这个社会基础的。
弑神的核心,在于族群必须有实用主义底色。
至于载体论、宗教论、礼教论,都只是阐释文明的一个角度。
“实用主义的底色,叫做中庸。”朱厚照将文章放下,起身嘟囔:“儒释道、百家言、有用就用、无用就弃、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治大国,如烹小鲜。
原生文明只是简单的弑神?错了,神不是用来杀的,而是用来吃的。
同化神灵,引为己用,才是文明。
但想要同化神,首先你要有挑战神的能力。
武器要好、兵要强、人心自然就会齐、日子只要再好过一点,你就是神。
人的眼界是有限的,每个人能看到的只有自己头顶的那篇天。
当天被你的手覆盖的时候,你在他们眼中,你就是神。
但对于次生文明的人存在来说,你天生就是神。
可对于原生文明的人来说,你只是靠着德行爬上神的位置,没什么了不起,你行我也行。
但可惜,杀死世俗的神,并没有用,因为神的巅峰在那里,你只要超过他的巅峰,你就是新神。
所以,同化祂,吞噬祂,将祂变成你的养料,你就能踩着祂登上更高的天,触摸更高的世界。
因此文明需要养料。捏死一个次生文明,他倒下的尸骸,会被分食,效率转化就少。
但如果将次生文明的根系输送终端变成你的根系,你能吸取的资源就更多、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