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迟低着头,将手攥紧,装出一副悲愤的模样,“是将我从小带大的姐姐,我母亲早逝,长姐如母……她带着我颠沛流离……根据母亲生前留下的信寻找父亲的线索……辗转各地寻亲。”
朗月看着这演着悲痛,却连眼泪都挤不出一滴的人强忍了一会儿直接打哈欠的冲动。
段迟毫无知觉:
“你知道么?那时我们很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姐姐一个女孩子……没有强大的修为傍身……便……便只能做些皮肉生意养我……”
“只是过年从他人那得了两个鸡蛋……她舍不得吃……她全煮了给我吃……我说,我可以分她一个,咱两姐弟可以一人一个,她骗我说她还有……”
“我太饿了……我全吃了,才发现她是骗我的……你没经历过吧?两颗鸡蛋都能被当做山珍海味的日子。”
段迟终于抬脸,露出了强行凹出来的苦笑,似是想演出对童年时光的追忆。
“就是那么好的一个姐姐……在我能进万法宗后,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将她杀了!”
他瞪大着眼,想表达他的难以置信,眼里没有泪,许是最近过的还可以,连红血丝都没有鼓出来一根。
感动朗月很难的……
连李描都做不到。
当年为了能在黑老鬼面前哭出来,朗月可是把这辈子记得的该觉得委屈的事都疯狂回忆了一遍。
段迟在讲故事上倒是比李描更像北城出来的人,李描那晚讲得真,这小子嘴里的故事怕是一半以上都是假的。
倒是有些替段巧儿觉得不值了,顶着误解、拖拽着一切,放弃了未来,那样机灵而明艳的一个女人,竟是在这两父子手下落到了那样一个受尽屈辱的结局……
朗月眨了眨眼,“听说大宗门的孩子身上都会有长辈的护身印记,师弟身上可有?”
话题这么突兀地一跳,段迟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些许悲意瞬间散了大半,“有……有的……”
那就春分那日用掉后没补。
朗月蹲下平视坐着的段迟,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疯狂的笑,“那你知道我给你下毒了么?”
“什……什么……”段迟一惊,丹田微沸,却感觉灵力滞怠不如从前,他强装镇定,“师……师姐……你别开玩笑了……”
足尖用力,朗月轻巧前扑。
灵力护……
“噗——”
短匕捅入段迟的心口。
他低头看着被鲜血浸的黑衣。
盾……?
“噗……”
朗月拔出了带血的匕首。
哪有那么多毒药?
不过是那个烧焦了后味道会引起些小麻烦的灵草罢了。
“啊!师弟!你坚持一下啦!有个漂亮姨姨特别喜欢你的脸!面皮要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剥下来才是最上等的!”
敢让我走到离你不足一臂的距离?果然他妈的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