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总有一个“但是”。
“但是你们需要注意一下,她的习惯太过于明显了。经常有惯用手是左手的小孩在学校里被欺负的消息,她这样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最好还是教她一点大多数孩子的思维。”
只知道触碰火焰会受伤,而没有感受过火焰温度的小孩是危险的。
因为他们可能会好奇,火焰会将人伤到何种程度。
习惯了观察的小孩在行为上会有一定的怠惰。
已拥有的知识及自我保护意识同旺盛的好奇心展开纠缠……
——
佛子并没有回答朗月的问题,他盯着火堆,微微颤动的眼睑显示他极有可能在进行快速地思考。
于是朗月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接着问了另一个:“佛子想知道剥人皮的手感吗?”
寒风从洞口呼啸而过,火光摇曳,扶风的视线顿了一秒,下一瞬,他抬眼同朗月对视。
他想知道。
“哈哈哈哈哈……”朗月在火旁笑得直打跌。
一样的,一样的,一样的。
在扶风疑惑的眼神中,朗月揭掉了眼角的生理泪。
“小师傅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剥人皮子吗?”
朗月笑够了,心情难得的好。
“因为我见别人剥过,那人的动作很利落,眼神很专注,我就想知道剥人皮跟剥兔子皮的感觉是不是一样的,剥皮子的手感是不是跟那人同我形容的一样好。”
以求知欲为驱动的人,通常人们会说“这个人很纯粹”。
扶风很快意识到:如果我在邪修堆里长大,那就应该是会变成她这样的。
当这种纯粹被带到某个领域之时,就会变成残忍。
只知道触碰火焰会受伤,而没有感受过火焰温度的小孩。
如果他们好奇“火焰会将人伤到何种程度”但他们不想自己受伤,那该怎么办?
小时候的朗月与现在的扶风会即答:把除我之外的另一个小孩丢进火里,并对他的挣扎力度进行观察。
现在的朗月会微微顿一下,然后说:去搜一下烧伤相关图片跟资料就知道了。
这是标准答案。
就像几乎所有刚学会画画的小孩都会把太阳画在左上角或者右上角,太阳的颜色不是红色就是黄色。
不会有小孩把太阳画成蓝绿色。(*)
有幸直面过“不知道标准答案的朗月”,妈妈觉得朗月会“进集体宿舍并且被包食包工”并不奇怪。
当然朗月当时有句话憋住了没有说:我要是真杀人了,怎么可能会被定罪?顶多是个嫌疑犯。
“所以我亲爱的小师傅,你相信有人能一直凝视着深渊,但永远不会往下跳么?”
小和尚垂眸,然后张口:“我不信。”
“嗤……”朗月嘲讽道,“佛门将你养得真好。”
没有见过深渊才会怀疑自己会忍不住往下跳。
朗月没有犯法的念头。
一个是因为她没有遇见让她有这个欲望的生物。
另一个是因为高度信息化的世界,朗月难以在脑内构建出完美的方案。
倒不是说她后来长大了脑子就不行了,她只是有意地控制自己不去摄取相关知识。
对朗月来说,研究成本最低的就是“研究自己”,十几岁就成功地将自己“解剖”得七零八落的朗月非常清楚的知道:
方案建不出来才是最好的,一但她在脑内构建除了可行方案,即使没有让她想要发泄情绪的目标,她大概也会因为“好奇这个方案到底行不行”而随便找个人试试。
倒不如说,无差别更难被抓……
她有自己的规矩。
少给家里惹麻烦是一条。
做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嫌疑犯的身份也会让父母苦恼。
她会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她可以用思维构建起深渊的一切,她的好奇将她困在了山崖上,她不在乎,她的规矩与协助思考的理智让她永远不会往下跳。
朗月说:“你不是佛子,扶青才是。”(*)
怎么说呢?
我不下去,不妨碍我劝两个人下去。
在脑子里发疯的疯子是天生的教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