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弹性的皮被血水黏在了地上,被扯破了皮的断掌被春兰捏在了手里。
她想了想,又把断掌丢在了地上,转身出去从拐角里摸出了斧子。
“吭——吭——”
春兰拖着斧子回来,看了一眼白含笑手腕处的断面,“不愧是仙人,都不会流脓。”
“流脓是什么?”白含笑疑惑。
“流脓是什么?”春兰笑得前仰后合,“你居然不知道流脓……哈哈哈哈……”
女孩子一定要文静,不能乱跑,不能乱跳,因为跑跳会摔倒,会受伤。
受伤了不能碰水,因为那样伤口容易化脓……
世界上竟真的有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会发炎、不会化脓、不用担心长不好、不用担心留疤、不用担心伤疤丑……
不用担心那扭曲的疤痕会在洞房花烛夜里吓到自己的夫君!
真好。
我本来也应该能这样。
春兰抬手抹掉了眼角笑出的泪水。
她高举手中的斧子——“哐!”
残肢一砍做二,半截飞出来牢房,半截砸到了白含笑的裙摆上。
白含笑低头看了看那半截手掌,没说话。
春兰感叹:“你居然不怕。”
“怕什么?”白含笑问,“这不本来就是我的手么?”
春兰点头,“也对。”
她又歪了歪脑袋,“可我往常当着那些女人的面砍她们的断肢,她们都会很崩溃。”
白含笑嘴角勾了勾,“可能因为我是你口中的‘仙人’吧,见多识广。”
春兰问:“仙人也会死么?”
“你昨天不是杀了一个么?”
“哦,对。”春兰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子。
她抱着斧柄蹲在了白含笑的面前,“要不你告诉我你怕什么吧?‘大师’说了,必须让人感到痛苦,才能把你们杀掉。”
“为什么非要杀了我们?”
“这样大师就会给我石头,我就能看到你们的记忆。”
白含笑皱眉,“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喜欢呀!”春兰的眼睛亮亮的,笑着说,“‘大师’说了,我天赋不好,要修炼到你们这样要好久好久,但我只要弄疯你们,快则四五天,慢则十来天,我就能看到你们曾见到过的风景了。”
白含笑张了张嘴,纠结了很久还是问道:“有些恶心的充满污秽的场景也能被称为‘风景’么?”
“可就连你们觉得难看至极的东西我也没有见过。”
春兰笑不出来了,她忽然起身,抬脚将白含笑踹到了地上,右脚踩上了白含笑的右肩——
“嘭……咔……”
痛苦的呜咽在牢房中响起,春兰深绿的裙摆上绽开红梅。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低头问白含笑:“梅花能跟松树种在一起吗?”
白含笑痛得大口喘气,她满头薄汗,面上血色尽无,“你想种就能种。”
“我不会。”春兰的视线定在了白含笑碎裂的右臂上。
她责怪白含笑,“你不乱动该多好,我就能直接砍断你的手肘。这下好了吧?砍到了小臂上,我又得重新砍。”
春兰没能如愿的在白含笑眼里看见恐惧。
她手起斧落,“嘭——”砍中了白含笑的右手手肘。
脚尖踢了踢那已经与主人分离的小臂,今天杀不了这个女修了。
春兰想。
她抓起了斧头,打算去另一个牢房里。
白含笑因为疼痛而发颤的声音在春兰身后响起:“资质不好也可以修炼,也有看到我们能看到的‘风景’的能力,你别被他骗了。”
春兰住了脚,“不啊。”
她说:“我是不能修炼,因为我曾经是鼎炉,修炼了就会被人发现,然后就很容易被采补致死。”
“采补你的不也是你口中的仙人么?”白含笑轻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有什么值得你向往的,你长得这么漂亮,定有……”
定有人愿意十里红妆娶你。
“嘭——”
春兰折返回来,砍折了白含笑的另一截小臂。
白含笑再也忍不住疼,开始哭嚎。
春兰轻声说:“没有。因为我是(女支)女。”
她拖着斧子关上了牢门。
心里空荡荡的,春兰抬手摸了摸。
此心也曾慕千山,你们曾经便是我的千山。
只是,如今我的千山也在樊笼里。
既然成了仙也逃不出这世道万般苦,那为何要逃呢?
春兰打开了另一个牢房的门,她斩断了那个仙女的双足。
腿骨总是比手骨结实些,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
春兰弯腰踩住了她的膝盖,扯掉了她的双足。
这位仙子瞪大了眼,疯了。
春兰得到了灵感,决定明天给“笑笑”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