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画也没直接回答她，而是问道：“除上次所问之事外，我还想向夫人问一下，我的命格…”
她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果断将后续补全，“是凶是祥？”
很少有人会像她这样直接地问自己的命格，她这个问题，其实也等于变相回答了沈归舟所问之事。
沈归舟和她对视了一会，道：“说起来，命运和算命是一样的。”
对面的主仆二人，眼睛盯着她，呼吸都不同程度地放慢了一些。
“信则有，不信则无。”沈归舟反问她，“小姐，选择来算命卜卦，可是真的相信这些？”
宋倾城神色闪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这些，或者说，该不该信这些。
都不是，是现在大家都在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沈归舟将手收了回去，“小姐的命格……”
她说了一句，又停了下来，似是不好开口。
宋倾画听着她的语气，心提了起来，最终没有耐住性子，小心翼翼地按住焦急，主动询问：“如何？”
“旺夫益子。”沈归舟很遗憾地告诉她，“母仪九州。”
简单的两句话，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两句极好的话，若是别的人得到这两句话，多半意味着可以荣华一生。
宋倾画听了此话，眼里刚才聚起的光瞬间又暗了下去。
所以，钦天监和太常寺并不是乱说？
沈归舟看着她的脸色转变，没再说话。
宋倾画兀自沉浸了一下，记起自己还问了一事。
“那……夫人告知我的缘分？”
她声音小了些，像是怕惊破什么。
这一次，沈归舟没有立即回答她。
她的这种安静让宋倾画有些不自知的急躁，“难道夫人上次是骗我的？”
沈归舟没有生气，思考了一下用词，“我刚和你说过，命运和算命都是在于你自己信还是不信。”
宋倾画噎住。
沈归舟了解她的困窘，又道：“小姐今日上山不是见到了。”
只是，缘分这东西，也分顺缘和孽缘。
今日见到了！
宋倾画有些愣怔，今日她见到了，梁王！
这样说，梁王真的是她的有缘人。
她还来不及欣喜，又觉得不对。
若她说得那人是梁王，那钦天监的批语怎么说。
“夫人是说，我今日在寒华寺中所见之人，就是那个。”小姑娘还是不太好意思说得那般直白，吞吐了一下才继续，“命定之人？”
这……她好像没这么说过吧。
“不是。”
不是？
沈归舟如此明确的回答，让满怀期待的宋倾画反应有些跟不上。
怎么会不是，那她又说……
身边的侍女很懂她的心思，比她还着急，气愤质问对面的沈归舟，“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小姐今日见到的人就是那有缘人，现在你又说不是，那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话音落下，她猛然想明白，“你这算命的，莫不是个骗子？”
宋倾画思维已经跟上，没有阻止她，证明她心中也已经冒出这个想法。
沈归舟对客人的态度一向是非常好的，面对质疑也从不会轻易生怒。她轻声一笑，将顺手摆在旁边还没收进袖袋的银子推到了中间。
“小姐，若是不信我，可以将银子收回去。”
她做生意，讲究的就是相互信任。
宋倾画没想到她会如此爽快，看着被她推回来的银子，有一丝诧异。
再见她脸上淡淡的笑容，她想起了刚才是她自己拦下她，硬要求她给她卜上一卦的。而上一次，她也没收她银子。
行骗，一般都是为了银子。
她没收她银子，似乎没有骗她的必要。
今日她看不上她的银子，仿佛更没有骗她的必要。
教养很好的宋倾画，那一丝诧异变成了尴尬，她将银子又给沈归舟推了回去，替侍女给沈归舟道歉，“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夫人不要生气。”
沈归舟看着她的动作，没动银子。
宋倾画说回了她们之前谈论的话题，“还请夫人告知，为何夫人会说不是。”
沈归舟被她眼里的真诚打动，叹息一声，跟她确认，“你真得要听？”
她的语气让宋倾画心情再度起伏，有些迟疑。
沈归舟没有催促她，静等她的决定。
宋倾画纠结了一下，想着自己今日拦停她就是想问这个，最后还是决定听。
沈归舟充分尊重客人的决定，回答了她，“这世上有一种缘，名曰，有缘无份。”
宋倾画眼神在一瞬间暗下去。
过了好久，她才发出声音，“夫人是说……”
心中震撼太大，后面的话，她发不出声了。
话都说到这了，银子也收得有点多，沈归舟决定再赠她几句。
“小姐，今日来这儿，实际可是赴人之约？”
情绪还没缓过来的宋倾画抬眼，眼里的错愕，没有控制住。
沈归舟又问：“约小姐的那人和小姐先前想的那人，不是同一人？”
宋倾画眼睛睁大了一些，和同样愕然的侍女对望了一眼。
她怎么知道？
沈归舟将这一幕收入眼里，面色不改。
宋倾画脑子运转得很快，脑子里陡然冒出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想法。
她转头震惊地重新看向沈归舟，缓了一下情绪，紧张问她，“难道……夫人说的人，其实是他？”
沈归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你希望是他？”
宋倾画急忙摇头，“不是。”
最近，她发现那人也没有她第一次见到的那般讨厌，可这是两回事。
沈归舟看了眼面前的银子，送了她一句提示，“这世上还有一种缘，名曰，巧遇。”
一向聪明的宋倾画，一时没听懂。
实在想不明白，她还想再问问沈归舟，不曾想路过的人又有两位妇人认出了沈归舟，高兴地前来找她卜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