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死者的身份,就是个时间问题。
短时间是大海捞针,时间一长,捞出来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这么多人找,说不定明日就有结果了。
若那人不是个被随便抽中的倒霉鬼,那么他们就算找不到,有人也会帮他们找到的。
她没有否认他的这种想法,但她还是吩咐道:“让你的人都用心找一找。”
沈星蕴不敢说二话,保证自己一定用心。
陈穆愉暂时回不来,沈归舟看沈星蕴饿的无精打采的,就没等他吃饭,和其他两人先吃了。
吃完饭后,沈归舟坐在院子里乘凉,沈星蕴则坐在一旁负责给她扇风赶蚊子。
惬意地享受了半个时辰,陈穆愉还没回,云泽先来了,带来了红云的消息。
沈归舟离开后,红云就进了城。她看着对京都不熟,走了好几条街,找到了一家相对比较便宜的客栈落脚。
找到客栈之后,云泽听她跟人打听了柳惜惜。
红云打听柳惜惜。
这么说来,她可能是来看柳惜惜的。
红云这个人,看上去薄情,可柳惜惜对她的恩情她却一直记着。除此之外,她对她的愧疚,也一直没减。现在文君宁和临桐诗派的旧案被重新提起,柳惜惜和辛贤集是一样的出名,想来她在外地也是听说了。
她若特意来看柳惜惜,也不是不可能。
她嘱咐云泽,派几个人保护她。
听了沈归舟讲了红云和柳惜惜的渊缘后,云泽迅速明白过来,她现在这样到处打听柳惜惜,恐怕很快就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沈归舟一直没具体说让他跟着的人是谁,要走时,云泽和沈归舟确认了一下,“夫人,那位………姑娘,是不是就是当初在南泉县里同你一起住过客栈的那位红云姑娘?”
沈归舟没想到,他只见过红云两次,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记得她,并且这么快就认出了她。
沈归舟没想故意隐瞒,只是红云以前是个妓女,现在想来是从良了,换了个新地方,她想这样的人,多少都是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的,故而没有和云泽多说。
他认出来了,她也就大方承认了。
云泽看她打量自己,连忙解释,他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红云既然是她的朋友,他一定会照看好的。
他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沈归舟想起了他所说的客栈那次的经历。
两人对视一眼,云泽也再次想起了那次,心里一突。
糟糕,夫人不会是以为,他是在内涵她那什么。
气氛一时有点怪异。
云泽欲哭无泪,他真没那意思。
他认出红云,其实不是他记性好。
是他这次再见到她,突然发现她的长得有一点像卓司主。
然后倒推回想,就想起了这么个人。
须臾之后,沈归舟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这让云泽松了口气,他在心中鄙视自己小人之心,并认可了沈归舟的爽朗大气。
解释的话,好像也没了必要。
云泽刚出门,在墙外遇到陈穆愉,便将自己来此的原由和他说了一下。
陈穆愉听后没提出异议,让他直接按沈归舟吩咐的办就好,随后直接进屋了。
云泽看着他好好的门不走,而是选择翻墙而入,有些愣怔。
这又没人,王爷为什么不走大门。
愣怔过后,茅塞顿开。
王爷这是谨慎。
环视一周,他自惭形秽,看来以后他得和王爷一样,做事要谨慎,没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更天时,雨终于下了下来。
大雨一下,天气就凉快了很多。
唯一不好的是,雨太大,再加上大风,就有点影响睡眠。
陈穆愉搂着沈归舟,发现她其实也没睡着,想起了一些旧事。
“沈归舟。”
正在听雨声的沈归舟慢了一会才发出鼻音回应,“嗯。”
这种回应,让夜色添了一抹暖色。
陈穆愉也不怕热,搂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在南泉的时候,其实你是知道我还没离开,才让人去报案的?”
那报案根本不是报给县衙听的,而是专门报给他听的。
沈归舟思绪回笼,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不是。”她安静了一会,诚实回答,“我只是猜得。”
没办法,若没有他,那只有几个歪瓜裂枣的县衙哪敢剿匪。
陈穆愉浅笑,没有在乎她的扣字眼,“原来你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沈归舟眼皮一动,什么话。
“我那是在给你送功劳。”
行,她说是就是。
“那,你在客栈抢我房间,也是故意的?”
“……”沈归舟纠正他的用词,“那房间,我可是付过房钱的。”
陈穆愉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她确定她当时那叫付?
“你是怕我认出你,还是不想我注意到你?”
沈归舟没有立即作答,安静下来。
陈穆愉将头埋在她颈窝里,轻声叹了一声,用很轻的声音道:“我应该早点认出你的。”
过了很久,沈归舟再次出声。
她嗤之以鼻,“那我那十年岂不是白混了。”
她那十年,做的最努力的一件事,就是学着做一个粗鄙却现实的市井小民。
她此话一出,周围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瞬间跑光。
陈穆愉轻吐了一口气,“你说得对。”
做为一个偏远之地没有见识的粗鄙寡妇,她的确做得很成功。
可对有些人来说,要做这样一个普通人,过程应该也难吧。
隔日早朝,秦王从站在朝殿里开始,就在担忧自己会被点名,弄得精神高度紧张,却又是心不在焉。
然而,天楚帝没有提起和善公主一事,有御史想说,也被他软硬兼施地按了下去。
最近朝中发生了很多事,先有交币扰乱坊市、黑市银号藏有巨额不明钱财,后有大学士被弹劾、牵扯多年旧案,现在又有参天楼之祸,损毁百姓生命钱财之外,还让北漠太子正好看了个笑话……这些是一件比一件糟糕,朝中众臣不是牵扯上了这事,就是沾染上了那事,都是自身难保。
人心惶惶之际,和善公主又闹出了这么一出。实际上,不仅是陛下不悦,他们更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