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英明,就算一时有疑,定然也会很快想明白这些的。
王石说这些本来是为了宽慰他,一说完,他自己也冷静了几分,觉得这些想法是合理的。
他立即派了人去自家周围与秦王府周围探查,确认两座府邸周边都没有异样之后,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放松了一些。
兴许,真的是他们想多了,目前的情况并没有非常糟糕。
金吾卫前往江南,还有一个可能。
天楚帝对江南的情况已有所了解,他是派他们过去保护晋王的,顺便帮助晋王查办隋启初检举揭发之事。
秦王刚被他安抚好一点的情绪,一听这种可能,心上稍微搬开一点的石头,又重新压了上去。
这也不算是一件好事啊。
说到江南,秦王心中更是气闷。
一个小县令而已,都这么久了,还搞不定,这不是存心给他找不痛快。
那里那么多人,一个个也不知是干什么吃得。
气过之后,他突然想到,王石刚才分析的,还漏掉了一种可能。他父皇的情况很严重,说不定已经和上次一样陷入了昏迷,他不是没想到他,是没来得及吩咐人控制秦王府。
若是那样,他父皇甚至有可能……
他被自己心中骤然冒出来的大逆不道的想法吓了一跳,想将这种想法收回去,思维却顺着这个方向越散越宽,完全不受他控制。
万一父皇真的是派金吾卫去迎老七的,那不就是说,他已经认定他是太子。
父皇这毒无解,不幸身亡,再留下遗诏,老七回来……那他前面几十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不,他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隋启初的事,王石也没办法,他同样不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他说得也对,金吾卫若是天楚帝派给晋王的助力,这也的确不是一件好事,对他们来说,甚至很糟糕。
他后面所思似乎有点过了,但细想也不无道理。
因此,不管天楚帝派出金吾卫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他们都必须有所准备,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这日宫中的消息,是陈霄亲自送到沈归舟这里来的。
宫门封锁之后的消息,他们暂时也没有。
天楚帝到底是不是中毒,若是中毒,情况严不严重,此事到底是不是和秦王有关系,这些陈霄都很关心。
陈穆愉现在不在京都,陈霄所思所虑较多,询问沈归舟,要不要立马去信告诉陈穆愉京都的情况,还是过上一日,等情况更清楚了再说。
虽然宫中的事情一直都是他们在负责,但是沈归舟向来深谋远虑,他也想顺便看看,沈归舟能不能打听到这些。
他一同带来的,还有陈穆愉的信。
沈归舟一边听他禀报宫中的事情,一边拆开了陈穆愉的信。
信纸一展开,她发觉有些不对。
看到最后,陈穆愉自己告知,他的右手前几日受了点擦伤,不过并不是很严重,休养几日应该就会好了。
陈霄说完之后,沈归舟没有立即给出指示,问道:“你们王爷,手伤得很严重?”
她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然,陈霄反应稍微慢了一息,一息过后,先回答了她的问题,“王爷的伤,已无大碍。”
陈穆愉估计是知道沈归舟耳目通达,没有隐瞒他自己受伤的事,甚至在信中主动告知了她。
为了不让沈归舟担心,他也有特意有叮嘱陈霄,他受伤之事,他们不要在沈归舟面前‘夸大其词’。
沈归舟瞟了一眼陈霄,将信展现在他面前,“你确定?”
这信上的手字初看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和她的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霄被她问得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没懂沈归舟给他看信是什么意思。
这信,他能看?
见沈归舟仍然举着信,他壮着胆子望了一眼,没发现信有什么问题。
陈穆愉在信中写的就是一点小伤。
陈霄看到之后,将心虚藏起,“属下不敢欺瞒夫人。”
他确实是没说假话,王爷的伤已经处理妥当,休养一段日子就会痊愈,就是这一段日子……可能稍微会有点长。
因为确实没说谎,他眼神又坦荡了些。
沈归舟眼皮微微抬了一下,也没揭穿他,将信收了回去,回答了他刚才请示的事。
宫里的事,他们不知道的,她也不知道。
宫里既然送不出消息,也就别费力打听了。
等明日,假如宫中管得没有那么严了,就递个消息进去,让他们在宫里的人,这两日先都静默下来。
这个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
天楚帝中毒的事,可以和陈穆愉说,但是让他暂时不用急着回京。
等弄清楚了天楚帝的身体情况,确有必要,再通知他回来。
陈霄不是质疑沈归舟的指示,就是觉得,她是不是太淡定了些。
天子中毒,可是大事。
万一陛下的情况很严重,秦王就在京都,王爷现在远在千里之外,过两天有什么变故,王爷再往回赶,会不会来不及。
沈归舟打消了他的这种疑虑。
天楚帝的情况若是真的很严重,秦王府的门前,现在不会这么安静。
陈霄想的也多,那倘若陛下是和以前一样昏迷不醒,许多事都没来得及交代。
沈归舟找了张纸,陈霄很有眼力,替她磨墨。
沈归舟没客气,提点他,若是他想的这种情况,从来没有管过政事的太后,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宣梁王进宫的。
梁王还未进宫,天楚帝的情况,应该还算好。
还有,根据金吾卫出城的时辰算,这金吾卫,很大可能是天楚帝毒发之后派出去。
他都有时间安排金吾卫出城了,想来不会想不到秦王。
陈霄听她分析完,悬着的心落下了些。
那这下毒的,到底是不是怡嫔,此事和秦王是否有关系。
这个事情,有点突然,秦王现在听说被挡在宫门之外,光从这一点看,这事似乎不像是秦王母子的谋算。
不然,他这谋算的也太随意粗糙了。
正常来说,这就不正常。
怡嫔看似最有嫌疑,可也仅仅是看似。
然则,人心最是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