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契丹军兵了,就连拽撒也被炸得失去了一切正常的反应。他根本就没料到敌军根本就没有给他冲锋陷阵的机会,在他的大军集结时便将之给炸得崩溃了!拽撒胯下的战马,此时也接连嘶叫哀鸣着,驮着他到处乱蹿,根本不分方向不分地形。也不知到底逃了到底多长时间,在拽撒的感觉中,或许就只是短短一瞬,或许有无尽的岁月……
那匹战马突然间一声疯狂的嘶鸣,高高跃起,随即扑通一声落下,将本就晕头转向的拽撒给甩了出去。拽撒在地面上接连翻滚了好几丈远,方才扑通一声落到一个坑内,脑袋重重撞了一下,顿时被剧烈的碰撞给撞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拽撒终于醒来,昏昏沉沉地极力睁开眼来,却见一片晴空上,淡淡的几朵白云轻轻飘动,他错乱的脑海里慢慢闪现几个念头:我这是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浑身无力?啊……我的大军呢?难道……我到了天国了吗……
他正自沉浸在迷茫之中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悲切的声音:“舅舅……舅舅……”
拽撒虽然头脑有些错乱,可还是听出了声音的主人,脑海里闪现出那个曾经女扮男装跟着他到处跑的外甥女,不由得心里一软,努力转过头看过去:“含嫣……你……你怎么来了?”
耶律含嫣见舅舅终于醒了过来,这才稍微放心,但看着他那艰难转头的模样,顿时又难过起来,泪水止不住地流出:”舅舅……舅舅……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我去给你拿水……”
拽撒想要喊住她,可话未出口,她已经跑没影了,正要再转头去追逐她的身影,却见她已经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一个装水的葫芦,拔掉塞子便对准他道:“舅舅……舅舅……你快喝点水……”
那水便扑扑的倒在拽撒脸上,顿时把昏昏沉沉的拽撒给浇得清醒了一些,让他顿时又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来,顿时大惊失色地叫道:“含嫣……含嫣……我……我的大军……大军……你……你怎么在这里?”
耶律含嫣摇摇头,努力镇定着心神说道:“舅舅,先喝水……你先喝水……喝了水我再跟你说……”说罢将葫芦嘴对准了舅舅的嘴巴。
拽撒努力镇定着,连续喝了好几口口,觉得身上好受了许多,便是脑袋也不那么昏沉了,思维终于回复了正常,这才想着要站起来,但一使劲方知自己浑身发软,还有些钝钝的痛感,让他极为难受,连试了几次都未能使上力气,终于泄气了,方才看着外甥女问道:“含嫣,我……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耶律含嫣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看着拽撒,小心翼翼地说道:“舅舅……你……你被……被他们……被他们……打败……俘虏了……”
拽撒一惊,顿时便觉怒气攻心,大叫一声“啊——”突然跳了起来,如被困在陷坑中猛兽一般,朝四周观望着。
却见周围无数的只着汉家战袍的敌军将士,只是他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便是听见了他的吼声,也不过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便无动于衷地又把头转过去,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倒是周围有几个对方的士兵,面色颇为不善地看着他,手里端着带着前端插着如匕首般的奇形怪状的武器对准了他, 似乎他要敢做些什么,那武器上的匕首必将会给他来上一下!
拽撒目光凶恶地怒视着那几个义军士兵,正要怒喝,却被耶律含嫣抱住了胳膊,苦苦哀求着:“舅舅……舅舅……你……你摔伤了,可别……可别再发火了啊……”
拽撒怒视着那几个义军士兵,却不理会外甥女的哀求。那几个士兵举枪对准他,脸上的神色极其冷峻孤傲,看着他的那种目光,便宜得拽撒感觉对方就像是看一头落进陷坑里的猛兽!
猛兽再怎么厉害,可落入陷阱里,那也只有被猎手宰杀的命运!
拽撒当然不甘于这种在他眼里始终是成不了气候、被他从来都瞧不起的太行山贼寇给俘虏,便是落入陷阱了又怎样?猛兽始终是猛兽,落进了陷阱的猛兽也是猛兽,想要俘虏他……那也得赔上几条性命才行!
他正想要拼死一击,却见旁边一个面相稚嫩的少年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他他一眼,轻蔑地一笑:“呵……还不服气?是困兽犹斗还是垂死挣扎?”
拽撒顿时转过目光,朝那少年看去,却见他身材高大,几乎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来,但他面相却极其稚嫩,看来最多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只是面相虽然稚嫩,但极其硬朗,颇有英俊勇武之意,尤其是那双神采四溢的大眼睛,此时如寒光迸射,似乎要穿透他的心脏一般,便听他又带着极其蔑视的语气说道:“我看还是待宰的禽兽,你若想死,便可以发疯!”
耶律含嫣急忙转过身去,向那少年央求道:“别……别……你不能……不能这样……,我……我……我求你……求你了……,你……只要你不杀我舅舅……你不是……不是想……想要……想要我吗?我……我答应你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