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瑨脸色微变,连忙转身去寻水洗脸。
“阿宁,你怎么跟崔九郎这么说话?”
刘婶疑惑地看向丁宁。
这可不大像老实巴交的丁宁会说的话。
刘婶上下一阵打量,视线落在她肿起一块的额头上。
难道磕坏脑子了?
丁宁眼珠微动,顺势摸了摸还有些抽疼的额头。
原身是个闷性子,平日说话也是柔声细语,低眉敛目的。
而她,在弱肉强食强者当道的末世挣扎三年,早已习惯了用拳头说话,让她转变性格伏低做小,那不是自找罪受么。
一天两天还可以装装样子,但要长期伪装,那不得憋屈死。
既然不想改变自己,那就改变别人对她的固有印象好了。
丁宁捂着脑袋刚想说话,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丁宁——”
透过低矮斑裂的土墙看去,先前疼得哭爹喊娘的丁青山领着一波人朝这边走来。
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刘婶不禁后退两步,“阿宁,你奶他们来了。”
丁家老太太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丁宁眉眼向下一沉。
尼玛,她饿得前肚皮贴后肚皮,这帮人就不能等她填饱肚子再找麻烦么。
“丁宁,你个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打我们青山。”
踢开院门冲进来的是丁青山的母亲孙氏。
丁青山搀扶着丁老太太一脸得意地走在后面。
他们身后跟着面带愁容的罗氏,也就是原身的母亲。
丁宁视线往后一扫,还有一个鬼祟的身影偷偷摸摸跟在他们身后。
“我打你了?”
她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丁青山。
“贱丫头,你还敢装傻,这不就是你打的么。”
有了靠山的丁青山龇牙吼叫,伸出肿成香肠的手指。
丁宁安静地站在原地,单薄的身板比壮实蛮横的丁青山矮了足足一个头。
两厢一比较,怎么看她也不像打人的那一方。
跑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窃窃私语。
“哦,我为啥打你呢?”
丁青山眼神有些闪烁。
“死丫头,你一个当大姐的,不让着点小的还有理了,不管为什么,都不能打我们青山。”
孙氏上前两步,指着丁宁厉声叱骂,
“你这死丫头把青山打得指头都断了,心肠怎生就这般歹毒啊。”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指头,丁宁的手有点痒痒,好想揪住它用力往下掰。
“怎么,老丁家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嫁了人就能忤逆不孝了么?一点小事居然把青山都给打了,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么?”
丁老太太盯人的眼神阴沉沉的。
这赔钱货没嫁人前,从不敢忤逆她,这才嫁到崔家几日,竟然敢对青山动起手来了。
“就是,咱家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丁宁,你把青山伤成这样,必须赔偿汤药费,不然这事没完。”
孙氏心疼地捧着儿子的手,眼珠子却转向一旁冷着脸不说话的崔九郎。
丁宁嫁进了崔家,银子自然得崔家出。
“……赔偿药费啊。”
丁宁唇角一勾,撩起遮挡额头的碎发,露出红肿凸起的伤口,
“大伯娘觉得我头上的伤该赔多少呢?”
躲在院门后的身影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