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扶好了,我们马上就到。”
丁宁把老头掂了掂,脚下一发力,整个人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哎、哎、哎……”
黑夜的小道上,全是老人“哎哎呦呦”的声音。
没多会儿,一路叫着就进了崔家院门。
“王爷爷,到了。”丁宁把老大夫小心放下。
颠得头晕脑胀的王大夫看着小丫头吹胡子瞪眼,
“老夫的骨头都让你颠散了。”
“你老人家骨头硬得很,哪有那么容易颠散,你这边请。”
丁宁脸上挂着笑,一刻不停把人往东屋引。
“大夫来了——”
屋内昏暗的灯火下,烧得面颊绯红的病人正心疼的给儿子擦着眼泪。
听到大夫来了,崔九郎衣袖往脸上一抹,人就站了起来,
“娘,你别担心,大夫来了。”
清亮的声音染上了浓重的鼻音。
白皙俊俏的脸上,眼眶和鼻头红了一片,谁都看得出,少年刚刚哭了一场。
躺在床上的病人眼角的泪珠还在刷刷掉落。
艾玛呀,她刚去了这么一小会儿,这母子俩又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的哭戏。
“你娘发烧而已,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你俩咋还哭上了。”
趁着老大夫看病的空隙,丁宁站在小相公身侧忍不住吐槽。
崔九郎沉默,想起母亲刚才说的话,渐渐捏紧了拳头。
“……瑨儿啊,娘若是撑不住先走了,你和阿宁要好好过下去,你年纪还小,等过个几年,探清楚外面的形势再做打算,娘只求你平安一世,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母亲烧得满脸通红,却只记挂着他的安危,崔九郎如何能忍得住不掉泪。
他现在只有母亲这么一个亲人了。
想到母亲有可能离他而去,崔瑨捏紧的拳头都颤抖起来。
“啪!”
沉浸在悲痛中的崔九郎,肩头冷不丁被大力一拍,回过神的他侧目怒瞪,
“你打我干嘛?”
这婆娘手这么重,肩膀都给她拍红了。
“你魔怔了?大夫问你话呢。”
丁宁狐疑地看着他。
美人婆婆活得好好的,这小子刚才一脸悲戚地在想些什么?
“你娘平日喝的汤药拿给老夫看一下。”
王大夫温和的把话重新说了一遍。
他能理解崔九郎悲伤的情绪,梅氏病得确实不轻,但也没到要命的地步。
崔家就剩他们孤儿寡母,他当然害怕自己的母亲一病不起。
崔瑨立即打起精神,把药包找了出来。
王老大夫查看了一下后,从药箱里捡了三包药递给了崔九郎。
“原来的药暂时先别煎,这三包药三碗水煎一碗水喝下,三剂药后再看情况,现在先去煎一剂给她服下。”
崔瑨接过药包,看了眼母亲,赶忙跑去煎药。
“王爷爷,多谢你了,诊金多少,我拿给你。”
丁宁把老大夫送到门口。
老大夫吸吸鼻子,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老人家咽了口唾沫,没有直接回她的话,
“听说你打了头黑熊?熊掌留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