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发丧那天,滨海又在下雨了。
灵堂中央巨大的黑色棺椁中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人。
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虽然闭着眼,但从眉眼优越的骨相也不难辨别出,若他睁开眼,该是如何深邃又迷人。
可惜不知是不是死的时间有点长了,为掩藏皮肤上已经出现的尸斑,入殓师为他化的妆容实在有些厚重。
段栩一袭黑色长裙,戴了一顶黑色鸟笼面纱帽,遮住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她将手里的黑色雨伞收起来,低头看着男人眼尾处的那颗小痣,眨了眨眼,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韩耀给段栩递了纸巾,语气有些酸道:“姐姐伤心什么?”
他压根不信时钧亦那种人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但时家要搞什么大动作,他也没收到消息,或许段栩知情,但事关重大,段栩连他也没告诉。
段栩心里挺难受,她藏在画室的那幅画都还没来的及送出去,就先参加了两次葬礼。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看一部悲情电影,明知道是假的,也难免入戏。
她瞪了韩耀一眼:“你懂什么?别什么醋都吃。”
时孝安昨天突发脑梗昏迷,被送进了医院,并不在场。
时娇虽然衣着打扮都很得体,但她脸色却很难看,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劳累过度所致。
沈归荑盘了发,一身黑色西装,手边放着把AK,站在灵堂门口抽烟。
时佑熙站在角落里,拽着身前赵许的衣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对时钧亦的死活漠不关心,但让他难受的是,赵许说了,只要时钧亦一死,以他自己的本事,根本活不过明年年初。
他不想死,他死了,赵许也会死,虽说一起死也是一起,但他还是更想跟赵许一起活着。
时家的大门百年难得一遇地大敞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灵堂里的气氛很沉重,没有白事知宾,也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极为沉默地望着大门外。
苏蕴年一身白色西装踏进灵堂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摘下墨镜,对着离棺材最近的时娇道:“初次见面,节哀,姐姐。”
时娇对苏蕴年的事有所耳闻,此时看着苏蕴年那张和时钧亦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就知道他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