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三层。
“相比于那几个。”
“你的表现还算凑合。”
黑袍胸口处被洞穿,他被青年手中的匕首钉在了一个刻画着奇怪花纹的柱子上,可他面色依旧平静,不紧不慢的点评着青年刚才的表现。
青年没有表情,负手而立,他知道眼前的黑袍可能是一具分身,亦或是傀儡,他本不应出手,这种露怯的表现会让人抓住弱点。
这不好。
可当他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消散,唯独死在自己手下的女孩还躺在地上时,心脏猛地收紧,等他反应过来时,那把匕首已经激射出去...
他何时有过这种下意识的动作。
眼前的黑袍即便被一把肮脏滴血的匕首洞穿了身体,可面具后那双深棕色的瞳孔带着名为嘲弄的笑意。
青年的目光未在女孩身上停留一秒,他紧盯着黑袍。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背在身后的手在小幅度的抖动。
空气沉寂,青年缄默不语,他在整理自己的情绪,但看到黑袍眼中的嘲讽之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出手的瞬间便已经乱了阵脚。
再多掩饰亦是无用功,甚至会让那人看更多的笑话。
“是幻境?”青年声音低沉,僵硬转头看向黑袍所在之处。
他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闻言,黑袍微微歪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轻笑出声:“幻境?”
“是,怎么不是?”
“我正打算转行做幻师。”
青年身体僵直一瞬,显然已经明白了黑袍话中的意思。
笑声响起,来自四面八方,这座七层楼阁仿佛在嘲弄青年的愚蠢。
黑袍摇头,伸手握住胸前的染血匕首,只微微用力便拔了出来,他向前几步,语气惋惜:
“我留下你可不是为了浪费时间培养一个废物。”
“至于她...可是你亲自动的手。”
黑袍耸肩,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女孩的死推了个干净。
“对了,你要不要听听我是怎么在众多鬼物中找到那孩子的?”黑袍语气随意,仿佛在和你闲聊“中午该吃些什么?”一般。
青年不语,他在梳理这百年时光中的一切,最终只微微摇头,脸上又挂上了那那副温和阳光的笑容:“不必了。”
“褚某输得起。”说罢,青年微微躬身,对着黑袍抱拳,态度勉强算的上谦和。
黑袍扔掉手中染血的匕首,伸手在青年的肩膀处拍了拍,顺带抹掉了手上沾染的血污,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但愿吧。”
话音落下,黑袍抬了抬手,青年面前出现一道暗门,门微微打开一个缝隙。
携带着浓郁能量的灵气瞬间将青年笼罩,青年表情未变分毫,置若无物一般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等待着黑袍的下文。
“如今的怀安,没落了...”
“本座不喜。”
黑袍眼神逐渐冰冷,身上散发出恐怖威压,称谓也从我变成了“本座”…顷刻间,上位者的威仪在三层楼阁弥漫,压的青年喘不过气。
语毕,黑袍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胸前哪里还有半分血迹,眼神都未施舍一个,身影似鬼魅一般从倒地女孩身边飘过。
青年姿态再度放低,温和的笑意仍旧挂在嘴角,仍保持着抱拳动作的手上却青筋暴起。
直到一声重物落地发出闷响后,青年才缓缓起身,目光自墨的背影僵硬的转向躺在地上的女孩。
落在女孩身边的是一张玄铁面具。
在他身后,那扇暗门越开越大,剧烈浓郁的能量不断蛊惑着青年的神经。
可青年似乎并没有着急进入的想法,他蹲坐在女孩身边,目光渐渐放空…
思绪乱了…
他这百年的布局和谋划原来都在墨的掌控中,他自以为的翻盘不过是一场笑话。
墨就清楚的看着这场闹剧,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互相算计、吞噬,不时发出两声嘲弄。
说不定,这还是他百年中最喜欢看的消遣之一。
到了现在,青年哪里还看不出墨的目的。
他这是在养蛊啊…
这些所谓的分魂都是蛊虫罢了。
蛊虫自以为有机会杀死养蛊人,可是实际上确实连养蛊的坛子都没能爬出。
而这所谓的外层阵法就是那养蛊的坛子。
当答案揭晓时,青年突然明悟,这种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分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公然打自己的脸,造反。
他是有机会窥视到问题所在的。
但他那时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