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进来一个土匪,拿着鞭子抽打了两人,“乱嚷嚷什么?老实点,不老实就给你两个点天灯!”
刚打了两人各十来鞭,这时又进来一个土匪,叫道:“老鳖,大哥给夫人买书回来了,要提审两个小东西。”
“大哥回来了,快帮我把这两人解开,押着去议事堂。再进来几个人,别让这两人乘机跑了。”
“在这还能让他们跑了,就他们这两毛小子,两枪就见阎王了。”
“他们见阎王,对咱们有啥好处?银元没了——”
说话间,又进来三个土匪,两个土匪压一个人,另一个——老鳖,拿一把大肚匣子枪,警戒着,防止两人突然逃跑。
二人被推进了大堂。所谓大堂,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破庙,不知哪方的“神像”,早已不复存在。神台上放着几把椅子,大堂中央,有一个大的碳火盆,台上也有一个小碳火盆,盆里烧着劈好粗树木块、树根类东西。
台上中央椅子上,端坐着一个身形魁梧大汉,不用问,那个肯定是“大哥”。虽然他是坐着,看那样式,身高也不会矮。紧挨着他,坐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她年纪很轻,眉眼还算漂亮,比不上梅琴,绝对强于一般女人。尽管穿着厚厚的棉袄,仍然能看出是个孕妇。不用说,她肯定是被抢上山的压寨夫人。
台上还不规则摆放几把椅子,每把椅子上,或坐,或半躺着个人。
赵启山和孙福生,被推到台前跪下。
孙福生一直偷偷瞧那夫人,心里一直疑惑着,脸上不敢表现出来。
“谁是孙福生,谁又是赵启山?”大哥问话了。
“我是赵启山,他是东家孙福生。”赵启山大声回答道。
“你小子多嘴,每人答个人的!再多嘴把你舌头割下来!”大哥威严地说着,“你是孙福生吗?”
孙福生答道:“我是孙福生。”
“哪的人啊?”
孙福生:“至县十里铺的。”
“那是什么地方?老子曾经在那块活动过,怎么不知道有个十里铺?”
“那个小地方,大当家怎么能知道,只有周围的人才知道。”赵启山嘟囔着说道,但声音让众人都能听到。
“具体什么方位?”听声音,看外形,赵启山知道,应该是昨天抓他们的“二哥”。
孙福生:“济南城东南二百里左右。”
土匪大哥:“准备干什么去啊?”
孙福生:“去青岛把订购的布匹拉回来,家有几个店铺。”
土匪大哥:“听说你们两个也不孬,没吓尿裤裆,一个路上就睡,两人到这里都睡,就不怕把你们剁了喂狼?说一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孙福生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说,一副等死的样。
赵启山把头一歪,“大王不会杀我们的!”
土匪头子哈哈大笑,“大王?挺好,以后就叫大王好了……不过也不好,这帮人打扑克,拿着大王摔来摔去的,喂,兄弟们听好了,以后打扑克出大王时,要轻拿轻放,哈哈哈……”
大堂中的土匪都轰笑起来。
土匪大哥:“小屁崽子,你说说,我为什么不会杀你们,你说我不敢杀你们吗?”
赵启山:“那倒不是,大王啥不敢干,杀我们小屁孩,比踩死两只蚂蚁容易多了,大王是舍不得杀我们,要用我们换钱。大王要想杀我们,何必让兄弟们把我们扛上山?在山下,直接一刀把我们“咔嚓”了,省多少事!”
台上、台下的土匪都笑了。
“难怪都满不在乎呢,心里有底呀!哈哈……”
“聪明!”
“也是个有种的!”
“喂,我说小子,家里有多少钱?都拿出来吧!然后入伙,我们一起抢别人家的!”
台上台下一阵笑呵呵的声音。
土匪头子心情大好,“扛你们上山为啥?扛上来是为剁了你们吃肉,现宰现烹,新鲜啊!哈哈……”
这时,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发话了,“东家老板,你到底是施东明,还是孙福生?别是杀了孙福生,冒名顶替孙福生,霸占人家的老婆,霸占了人家的田地房产吧?”
孙福生低头不语,赵启山大吃一惊!
再看这个压寨夫人,不屑地瞧着台下,“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学生,流浪逃难者,改名换姓,就把自己当财主啦?你自己说说,你不是要抗日救亡吗?用抗日发家了?对了,听说你们有了几个钱,百八十块大洋,还有马车,还有布匹,别诈骗得来的吧?”
大堂里静悄悄的,明显小土匪都不知道,竖着耳朵准备听下文。赵启山观察,那个土匪大哥,并没有惊讶的感觉,他的夫人应该对他说过了。
“说呀,怎么不说话了?”压寨夫人嘲笑地看着二人。
孙福生依然沉默着。赵启山生气,人家知道他们的底细,他却对这个压寨夫人,一点也不清楚。
赵启生轻声对孙福生说道:“这夫人和你是同学吗?”
孙福生:“是的,在北京上大学时同班。”
“喂,那个伙计,你不是挺能瞎呲呲的吗?你替你东家说,你不会也是学生吧?真名叫什么?”
赵启生脑袋瓜一转,马上圆着谎说道:“我站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一直叫赵启山,一直在孙老东家家里干活,这是我们东家招的上门女婿,施东明改成孙福生,不也正常吗?谁让老东家,生的都是女儿呢!”
“哦,招赘的呗!”
“小子,孙老东家产业大吗?”
“老东家女儿长得漂亮不?”
“小伙计,看你伶牙俐齿的,怎么没招入赘?”
赵启山顺着问话,继续胡扯道:“我不是大学生呀!你们到十里铺打听打听,孙家产业哪没有?济南城都有。要说我家小姐那模样,谁人能比呀?我们老东家,特别满意施公子,要不怎么让公子直接改名了呢?”
这时,就见台上,那个压寨夫人脸色难看,站起身来,向后走去。边走边说道:“按大当家吩咐的,剁了他们两个吃肉,现宰现烹,吃新鲜的!到时候给我洗干净了,肠子心肝都掏出来,喂狼!我也尝尝人肉什么味!”
土匪大哥看到媳妇走了,也站起身来吩咐道:“按夫人的交待,宰了以后要洗干净,把毛都给我剃干净!”
赵启山懵了,孙福生这个女同学,怎么这么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