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山冷静下来,推着自行车,边走边想。
整个奉天组,包括只由赵启山领导的娟子,都失踪了,明显是躲着赵启山。那么原因只能是怕赵启山被捕,经不住敌人折磨,供出小组的同志。
想明白这点,赵启山骑上自行车,直奔与老金的联络地点,那是一座小桥,桥墩上面有一块石头,赵启山仔细看石头上划痕,没有老金留下的记号。
老金没有跟赵启山联系,那只剩最后一个联系地点,就是小李养伤地方。如果那里再没有人,赵启山将彻底与抗日武装断了联系。
小李养伤在城乡结合部,住一间小平房。那个区域街道窄小,道路坑凹不平,走得人多,又不见阳光,雪被踩得光滑锃亮。赵启山骑车急,车轮一个呲溜,自行车侧倒在地。
赵启山扔掉自行车,脚下打着滑,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冲去。他看到前面一个穿大棉袄,戴大棉帽的人,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张开双臂,和这人抱到了一起。
两人都在地上呲溜了一下,方才站稳下来。
赵启山看向这人,不及向他道歉,对方把棉帽向后一推,低声喊道:“赵队长,是你呀!”
这人正是小李,赵启山就是奔他而来的。
“走,进屋里谈。”赵启山一手拎起自行车,一手拉着小李,向小李家走去。
两人进屋,不等坐下,小李急切问道:“赵队长,你是怎么脱险的,我们都急坏了,老金联络老魏去了,找一找关系,打探一下消息。如果你被出卖了,被敌人抓捕了,就看你被关在什么地方,准备武装营救你。”
“我们没事,蔡文波是个好同志,我在他家住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才离开的。老金通知了孙队长了吗?”
小李道:“通知了,第二天一早,老金就去了湖屯分驻所,找到了化名朱有财的孙队长。我们不知道你那的情况,只听到那边激烈枪战。老金还和孙队长吵了起来,孙队长说我们怕死,自己跑了。老金气不过,说是赵队长下的命令,一切都按赵队长安排执行的。”
赵启山问道:“是孙队长认为我被捕了吗?”
小李哭丧着脸,“我们都认为你凶多吉少。孙队长问了经过,也分析你大概被捕了。因为响的枪声太多了,你就一把枪,即便是对射,你的子弹就那么几粒。如果你阵亡了,枪声早就停了下来。”
赵启山心里有气,如果认为自己被捕,不想着营救自己也就算了,还防止自己出卖同志们,转移的一个都不剩,把自己凉在那里。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对我还不了解吗?
这边赵启山在生气,小李在那边还加杠,“老金提出了一个营救你的方案,按原先我知道的,机场守备队审讯你一两天后,都要往宪兵队送,我们半路劫押送你的车,把你救出来。说好昨天中午接头,但孙队长没来,我们就打电话到湖屯分驻所,说孙队长请假了。”
赵启山问道:“老金能联系上老魏吧?”
小李:“那没有问题,现在应该找到了郝连长,正带着队伍过来呢。我一直在机场那边,守在通往宪兵队的路上,这不刚回来了吗,与老金约好,回来接头。”
赵启山对孙福生好个不满意,按军统处置程序,这时应该掐断与自己的联系,但也应该留下联络渠道,以备一但自己脱险,可以很快联系上。像这样,把自己扔下不管,真不够仗义。还不如人家抗联人员,自己救过人家,抗联就想尽办法回报,主动去拉队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