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山轻开房门,发现娟子工作间的门,还留有一条缝,仔细一听,还有嘀嗒嘀嗒的发报声。
赵启山很生气,怪娟子太大意,收发电报绝对要严密隔声,不能有半点大意。之所以选择二楼,甚至备用房间还带阁楼,就是怕有人在外偷听,或偶尔听到。
赵启山想帮娟子关好房门,但突然想起,现在根本不是与局总部、与区站联络时间。想到娟子偶尔会坚决撵走他,想到今天她的说话,对国民政府不满,黄河决堤按照日本人的说辞,赵启山突然间背后冒凉风——娟子有问题!
赵启山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到娟子身后,瞄一眼收发报机上频率,赵启山的心彻底凉了,这是一个陌生频率。
娟子绝对不是与区站联系,也不是与重庆总部联络,难道她是日本间谍,或是新近投靠了日本人,或暴露——被捕——叛变,成了伪满洲国的走狗?
赵启山心里一阵酸疼!如果要自己亲手杀死娟子,赵启山还真难下手。
自从娟子出现在大连港,赵启山就视娟子,为梅琴的化身,照顾娟子,如同照顾梅琴。现在,对梅琴只是怀念,而对娟子,是实实在在的爱。
娟子显得很兴奋,估计电文也很短,因为她手上根本没有电文底稿。
娟子关掉电报机电源,摘下耳机,手握拳头,在空中舞动,嘴里还情不自禁的“呀”、“呀”叫了起来。她突然感到,一只手搭在她身上。
“啊呀,你吓死我了!”娟子回头,笑着、看着赵启山。
“你在给谁发报?”赵启山冷冷地问道。
娟子嘻嘻地笑道:“给谁发报,当然是你的上级了!”娟子眉飞色舞,还给赵启山作着鬼脸。
赵启山观察着娟子的一举一动,心里想,如果娟子确实遭遇不幸,被捕受折磨,挺不过而叛变,他应该怎样帮助娟子,摆脱敌人的控制,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也不让军统找到,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但接下来娟子的举动,让赵启山真的失望了。
只见娟子对他含情媚笑中,突然拉开抽屉。赵启山知道,那抽屉放着娟子的手枪,一把比利时产绍尔38,口径6.35紧凑型手枪,是赵启山给娟子的。
这枪不仅具备高精度,还有着精美的外形,动作可靠。欧洲国家中,主要配发给坦克车组、飞行员、空军机组人员,以及伞兵指挥官等,或作为高级军官的佩枪。当赵启山偷一辆伪满高官汽车时,意外发现了这枪,立即想到了娟子,便送给娟子防备万一时用。
赵启山的动作,自然远快于娟子,手扭住娟子的上臂,反拧到她背后,把娟子上身,压在了桌子上。
娟子根本来不及反抗,嘴里“哎呀,哎呀”地叫着,脸上笑容早已消失,只剩下痛苦扭曲的脸。
赵启山看到,娟子手上拿着电文纸,手枪被电文纸盖着呢。
赵启山一只手,拧着娟子的手按住她,另一只手,抓起抽屉里手枪,用枪指着娟子的头。
“说,你是什么人,给谁发报呢?”
娟子委屈着,带有哭腔,也有几分怒气,“我说了,你把我的手拧疼了,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