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山道:“查他也要回总部后,在敌后怎么查?”
孙福生:“具体怎么查,我还不清楚。不过总部要他交待清楚后,才能离开。哦,接他位置的是毕副站长,还是那个老东西提议的呢。”
赵启山:“前后任如果都活着,那肯定要求交接清楚,不然后面的人,怎么接手工作。”
孙福生嘿嘿一笑,“不是工作安排的交接,而是一批古董的交接。在日寇占领东北时,有一批古董要运到关里,由当时易帜后,少帅的部队押运,我们军统奉天省派人监督。结果日军追来,军队作鸟兽散,我们的人就把东西藏好。几年内,断断续续运走了大部分。但有两箱东西,说什么也找不到了,都说被新上任的陶站长,给藏了起来。”
赵启山疑惑,“什么样的古董,谁的东西?”
孙福生道:“应该是张家,还有几个高官家的,那时东北的,就是张家的,国家的东西,也是高官家的,谁分得清。至于值不值钱,是真古董,还是仿制品,只有专家知道。甚至专家都被人收买,与人勾结,里应外合,干些骗人的把戏。”
赵启山:“上面要查陶站长,是官方要查,还是小集团要查他?”
孙福生:“这有区别吗?小集团要查他,也要打着官方的旗号,名正言顺嘛。”
赵启山:“陶站长一定要走,毕副站长,现在是毕站长了,也不好阻挡吧?”
孙福生:“人可以走,东西不能带走。有人揭发他贪污的东西,一些藏在锦州,大部分藏在天津,天津那里有租界,是老东西起家的地方。上面让他走大连,水路到烟台,或到青岛。我不知道,大连去上海船恢复没有,很可能直接让他去上海。反正,不能让他走天津,那是他的老巢,我就想看他倒霉。妈的,就在前一段时间,他还惦记着丹丹呢,真是个老色鬼!”
赵启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想到陶站长为什么要自己护送,为什么坚决走锦州,去天津。也明白毕副站长的心思:对陶站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投桃报李呢。
揭发陶站长的人,肯定在奉天省站内部,还特别了解情况。应该是早就揭发了,上面碍于陶站长在敌后,在出生入死地领导奉天区站,所以暂缓追究陶站长。这回你陶站长贪生怕死,申请调回,整他的人就肆无忌惮了。
赵启山找来老张和小朱,告诉两人明天早点来,可能需要几天才能回来,并没有提蔡文波的名字。
两人听说回锦州执行任务,高兴的不得了,摩拳擦掌,还想大干一番呢。
赵启山走后,两人才从孙福生嘴里,知道是护送蔡文波去锦州。那也挺好,不危险,或许还能见一下亲朋好友。
赵启山马不停蹄,来到蔡文波处,把一卷微型胶卷,交给蔡文波,让他转交田汝真。这是嘉美保存的画册,要还给田汝真,赵启山怕蔡文波路上不好带,使拍照后,让他带着胶卷。
赵启山分析,那本画册,是王真联络人的接头暗语,还有别的留存信息,只有王真本人能懂,或许只是个记事本,怕多年后,自己也忘记了。
按照与陶站长的约定,赵启山来到瀛洲酒店,把蔡文波带的资料胶卷,连同照相机,一并交给陶站长。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准备好了,并问陶站长,蔡文波是一起走,还是单独走?如果单独走,特别通行证办没办完?
陶站长看着赵启山有点无精打采,猜到他听到了什么,没有直接用语言回答,而是拉开抽屉,拿出蔡文波的通行证,递给赵启山。
“赵组长,你是不是听到了某些传言?现在,有人不择手段搞我,拉笼了我手下一些人,利用某些情感恩怨,散布谣言,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
赵启山道:“我没听到什么,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到锦州。蔡文波的通行证,我现在给他送去吧,我怕明天没有时间了。”
陶站长道:“还是让蔡先生和我们一起走吧,我可以一路安排他到重庆,或者到长沙,甚至送他去第四战区,引见给何应钦长官。”
谁都知道,何应钦现在是第四战区司令,也是陆士毕业的,军中派系和裙带,是上升的两把金钥匙。但陶站长对待蔡文波,从先前的不能同行,到现在一路护送,这期间的转变,是欣赏蔡文波吗?这显然不是。是怕自己反悔,或者怕自己出卖他?有这种可能。身边多一个蔡文波,给他加一层保险,暂时稳住自己。
其实,赵启山已经权衡过,自己在军统中,毫无人脉关系。想选边站队,自己无任何资本,只能靠一点点战功硬拼。现在陶站长处于低谷,处于需要帮助阶段,自己出手,也是举手之劳。或许,自己会得罪一些人,但陶站长却能交下。上次安东救的人,就是帮过陶站长的。可见,陶站长也是知恩图报,是可交之人。帮了陶站长,起码不会得罪继任的毕站长。
不管陶站长处于什么心态,能够帮助蔡文波,而蔡文波又是坚定的抗日战士,那就是对抗日有利。至于见王真,蔡文波会想办法的。倘若蔡文波对我党同情,那对组织上更加有利。起码他不反共,真心和抗联合作,对我党武装,有一定的认识。
赵启山道:“蔡文波也委托我安排,那就这么定了,让他跟站长一起走。知道站长能帮助他,他还不知道多高兴呢!他的身手也不错,一路上可以给站长当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