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山在外屋,表现的若无其事,继续翻弄着档案文件。
苟贵民负责关东军医院案,他急着找钟义民,必定与案件相关,一定要知道他写的内容。
还好,苟贵民很快就写好了字条,塞进了钟义民两头沉办公桌抽屉,那个抽屉,是办公桌唯一上锁的抽屉。
留下字条,苟贵民匆匆忙忙走了。走时,连和赵启山招呼都没打。
赵启山立即进里屋,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锁,看到纸条写到:
张勇泄露重大秘密,有反叛之嫌,午后一时,带人到夜来风客栈,不要去早、去晚。
看过,赵启山放好字条,锁好抽屉,正常擦了擦桌子。
难道张勇是自己的同志,或者是抗日的友军?赵启山不敢肯定。
东北地区谍报形势太复杂,除了日伪与国共斗争外,还有朝鲜的反日人员;还有游离于国共之外,仍然独立支撑的义勇军残部,更有一支重要的力量,就是苏联远东谍报组织。
不管张勇是什么组织人员,只要是日伪的敌人,都可以帮一下。苟贵民正在调查柴进成案,好像还有点进展,只要能对苟贵民产生干扰,大方向对自己就会有利。赵启山用纸片,从桌上还没有倒掉的烟灰缸里,挑了一点烟灰,小心放在抽屉缝之间。
因为赵启山观察到,苟贵民刚才坐在这里时,手上是夹着烟卷的,边抽烟边写完的字条。
好巧不巧,今天张勇一反常态,哼着小曲,走进了办公室。
“黄兄弟,总是这么早来呀?”
“张兄,今天你和苟哥约好了吗,两人都来这么早?”
张勇眼睛看向门外,“我进来时,没看见老苟呀!”
赵启山道:“他刚刚走,说有急事找钟室长,也可能还跟你有关系,他也问道了你,是不是给钟室长留了条?反正苟哥挺严肃,神情怪怪的,好像在这写过东西。”
张勇疑惑道:“老苟问我什么?”
赵启山:“有点没记住,好像你每天什么时候来,什么时间走之类的话吧。张兄,你忙吧,我去水房打点热水,现在水房人正多的时候,但没办法,过这个点以后,钟室长可能要来,得用热水泡茶。”
说完,赵启山拎着两个热水瓶,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苟贵民找高木,主动要求进的柴案侦破组,他一定嗅到了什么,否则他不会那么主动的;张勇几天后才进的柴案组,肯定不是苟贵民的想法,如果苟贵民希望张勇进侦破组,他可以直接提出,高木也不应该反对。难道张勇也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管情况怎样,让他们之间内斗,总是一件好事。现在,关键问题,张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启山打完开水,回到办公室时,张勇已经走了。
赵启山察看一下抽屉缝隙,烟灰已经掉了,说明张勇已经看到了字条。他是去找苟贵民质问,还是采取什么方法对付苟贵民,赵启山猜测是后一种,张勇最起码的智慧还是有的。不管如何,两人的隔阂建立了,仇恨也会产生。下一步,能不能把苟贵民打成奉天一号呢?
从赵启山拿到的资料来看,苟贵民符合老鹰的一切条件。从警时间,大致年龄,曾经的目击证人对老鹰的描述,都可以把苟贵民说成老鹰。而他与张荣仪的体型,也的确相似。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赵启山接起了电话,是高木打过来的。
赵启山报了姓名后,高木用不是十分流利的中文说道:“告诉钟桑,所有人员,马上去樱花宾馆。”
“是,高木室长,所有人员,立即去樱花宾馆!”
赵启山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
“你懂日语?”
赵启山回答:“报告高木室长,我正在学习日文!”
“呦西!”高木挂断了电话。
两三分钟之后,钟义民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又是你自己,见到他们两人了吗?”
赵启山回答:“两人刚才露一下面,又都走了,没有说去哪。刚刚高木室长来电话,让所有人员,立即去樱花宾馆,好像很着急。”
钟义民苦笑一下,“很着急,塞进来的都是这种人,着急有屁用!我们两人走吧,去见一见大人物,嗯,我们两个小虾米,估计见不到的,做好保安工作吧,那么多警察、日本宪兵队,还要我们这些人干屁呀!”
赵启山心里一震,娟子传了老鹰的话,汪精卫派来代表,要与伪满洲国商谈,讨论建立伪政权之事,要去新京,奉天和哈尔滨等地。这么快,他就来奉天啦?
赵启山笑着说道:“钟室长,什么大人物,要我们反间谍机关出动,莫不是皇帝莅临奉天?”
钟义民:“别瞎猜,是原国民党二号领袖,汪精卫先生的代表,国民党元老级的人物,叫张银龄。”
果然是这件事情,但赵启山没有想到,是张银龄亲自过来,不用说,如果重庆军统局里,知道叛徒张银龄过来,肯定会下达刺杀令的。
赵启山猜得不错,重庆早已经下达了除逆命令,只不过下达到新京军统站,新京军统站行动了,仓促上阵,搭上两名外围兄弟的性命,结果还是失败了。
随钟义民出门前,赵启山看向里屋,瞥了一眼钟义民的办公桌,心想张勇和苟贵民,会怎么干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