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宝直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昨天都说过了,你如果是道上的人,发了不义之财,我救你就应该分一半。现在不是那么回事,好像我在欺负小妹,说出去让人家笑掉大牙,金条肯定不要!”
白燕看着鲁大宝做饭笨手笨脚的,便从他手上抢过来自己做。
“金条你不收,哪天我去金店卖了,换点钱,贴补过日子用。”
鲁大宝瞪大眼睛,“过什么日子要用那么多钱?哦,给大黑看医生,花了十一元不到,剩下的钱,也在桌上,金条压着,我也不能要。”
白燕停下手里的活,抬头注视着鲁大宝。
“鲁大哥,刚才你叫我一声小妹,说明认我这个外姓妹子,我也就把你当哥哥了。我知道,你还会以同样的理由,不收我的钱,但小妹遇到难处了,想在大哥家里住一段时间,那些钱,算我在这里的吃饭、住房费用,可以吗?”
鲁大宝搓着手,显得局促不安,“妹子要在这里住,当然没有问题了?吃饭嘛,我也没有啥好东西,我吃啥,妹子吃啥。因为种地我不在行,只种了点苞谷,地也侍弄的不好,除了上交的,也就够口粮。没像人家会种地的,套种点菜,但我有肉吃,也用狍子肉,狼肉,跟人家换点菜,换点高粮米,也不花钱。打着个野兔山鸡什么的,也可以改善一顿。至于说住房钱,那太见外了。”
白燕道:“既然说不要见外,那大哥就收下那些钱,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想让小妹在这住。”
鲁大宝吭哧半天,终于同意了,“那,好吧,妹子喜欢吃什么东西,我可以去买回来。”
白燕摇着头,“我现在是一个落难之人,哪还有心思想着吃。”
鲁大宝问白燕:“妹子,你遇到什么难事了,能跟哥说说吗?哥只是个打猎的,出气力,跑腿还行,别的,可能哥真没那能力。哥认识的人,也跟哥一样。但要有仇家欺负你,官家,警局若不爱管,哥和那帮猎户,兴许能帮上忙。”
白燕眼睛一亮,脑子里闪现出一幅画面,那是张勇中枪倒地,口吐白沫,鲜血淋漓。那霰弹枪打在身上,无数的铁砂,嵌入肉里,张勇痛苦着、扭曲着身体。一会儿,张勇就变成了那匹死狼,尸体躺在墙角那。
白燕冲鲁大宝笑了笑,冒出了一句:“我给你买猎枪子弹!”
鲁大宝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愣愣地看着白燕。
白燕几乎天天外出,打探苟贵民和张勇的消息,也基本上是女扮男装。
鲁大宝这个屯子,都是周围并过来的人,有猎户,采药的,但更多的,还是原来种地的农民。虽然新屯子,每家每户都不挨着,还是有许多人,注意到了白燕。
好事的人问鲁大宝:“你老家兄弟过来了?”
鲁大宝哼哈应付着,默认对方把白燕当个男人。
有人便说道:“你们兄弟俩怎么长的呢,看你兄弟,英俊秀气,白的像个大姑娘,长得真招人喜欢;而你呢,老气横秋,黑里八黢的。”
更让鲁大宝哭笑不得的,有一家人还看上了白燕,想招白燕当上门女婿,把鲁大宝给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摇头摆手拒绝。
白燕打听到一个消息,说苟贵民在妓院,把张勇给堵住了,开枪打伤了张勇胳膊。让白燕更坚定地认为,张勇就是自己和姐姐的死敌,一定要致张勇于死地。
白燕没有卖掉金条,而是当掉自己一件首饰,买了几块布料。略通裁缝的她,量了鲁大宝的身材尺寸,到城里裁缝店,给鲁大宝做了两身新衣服。
鲁大宝穿上新衣服,把他美的天天去别人家串门。慢慢地,人们也知道白燕的女儿身,开始背地里嚼舌根子了。
这天,白燕偶然遇到原戏班一个姐妹。姐妹像见到了怪物一样,“你是燕子吗?”
白燕赶紧把这姐妹拉到一边,小声打听着情况。
这姐妹问道:“你跑哪去了?警察、宪兵队一直在找你。”
白燕道:“我躲到日本人的地盘上了,去了关东洲,在旅顺口的亲戚家呢。你也认识苟贵民吧,知道他的下落吗?”
“苟贵民,死了,前天在城边关帝庙,让保安局的人打死了。”
“保安局,苟贵民原来也是保安局的呀!”
“就是嘛,还搭上了他朋友,一个姓刘的,是我小姨妯娌的表哥,说那人可好了,特别仗义。”
白燕道:“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打死的苟贵民。”
“我也不太清楚咋回事,听说开枪的人叫张勇,那时也来过戏班,专门找莲姐,一看就没安好心。”
张勇,又是这个张勇,白燕下定决心要报复张勇。
白燕买了酒,下酒菜,还有两碗高粱米饭,回到鲁大宝家,摆到桌上,等着鲁大宝回来。
鲁大宝回家进屋,见白燕没像平时那样,在外做饭,还感觉奇怪。
进屋一看,“妹子,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破费,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有酒呢!”
白燕道:“哥,你坐下,我把酒给你倒好,咱边吃边聊。”
鲁大宝坐下,心里惴惴不安,“妹子,你是要走了吗?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哥真舍不得你走。”
“哥,我也不想走,还想永远跟哥在一起,给哥做饭洗衣服,哥打猎回来,给哥揉腿捶背,夏天给哥搧扇子,冬天为哥暖被窝,还给哥…生儿子……”
鲁大宝呆若木鸡,傻傻地看着白燕。
“哥,你喝酒!”
鲁大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妹子,哥明白你有事,你说吧,让哥干什么?”
“为小妹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