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山点头,感激地看了玉河哥一眼。
天亮,赵启山已经想好,今天怎样去找军统行动队。他离开猎户屯,来到原来队员留下的联络地址,但都没见到同志。
赵启山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思路有问题。原来队员留下的联络方式,孙福生肯定也知道,队员怕那晓丹也清楚,肯定都改变了。自己要联络军统人员,必须从那晓丹不知道的方面切入。
自己下一站,原来准备去小王家,小王是奉天站老人,还曾经给陶站长当过司机,自己要不要去呢?既然快到了,不妨再去看一下,赵启山加快蹬着自行车。
来到城边一处高岗,下坡就是小王父母家,但小王跟赵启山说过,他父母早已经搬走,但老宅还在,是他的一个联络点。
赵启山从自行车车把上,摘下挂着的小包,从中拿出望远镜,对准了东南角第二所土坯房。
按小王几年前的说法,房子虽然不算破旧,但长期没有住人,土坯房子,只是屋顶和门窗框,值点木头钱。叔叔家想要拆掉这所房子,小王没有同意,说将来如果房子塌了,这些个破烂东西,都给叔叔家;如果房子不塌,谁愿意住,就给谁住。
因为小王这些话,还惹恼了叔叔家,“就这么个破土坯房,谁稀罕住?住里怕屋顶塌了,拍死在里面。”
但小王留着的目的,是不便告诉叔叔的。
赵启山看到院子里,确实杂草丛生,但屋里却有人烟迹象。
赵启山丢掉自行车,拿着望远镜,躲到一处不显眼地方,仔细观察起房子。
一会,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四处观察一下,然后跑向茅房。所谓茅房,也是土坯围了个区域,连房盖都没有。
等这人从茅房出来,同样四处张望一下,又急急跑回了屋里。
已经到了中午时候,这房子也像别人家一样,升起了袅袅炊烟。
既然是正常住人,刚才那人去茅房,为什么那样警觉?显然很不正常。
赵启山想到,是不是行动队隐蔽在这里,而那晓丹并不知道这地方?赵启山心里一阵激动,他要靠近观察。
现在,这房子里的确有人,而且人还不少,领头的正是柴进成。
柴进成坐在屋里一条凳子上,炕上还坐着两个人,“他妈的,你们两个快点下来!”柴进成对炕上两人说道。
“大哥,这炕刚刚烧热,我们都在外面冻了半天了。”
柴进成也没理那人的话,继续说道:“你们看那人长的啥样?”
“啥样我说不上来,反正挺奇怪的,脸上有的地方皱巴巴的,有的地方还绷得挺紧的。”
柴进成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懂得易容术,是化了装的。”
“柴大哥,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会到这里来?”
柴进成:“我猜的,分析的,按你们三人的情报,他是一条线走下来,下一家就应该是这里。可惜,你们没有跟上他。”
另一个人说道:“那人骑着自行车,我凭两条腿,上哪能跟上他。”
旁边那人说道:“我倒有自行车,但不敢跟呀,这人警惕性高得很,一跟肯定要露馅。”
在墙边另一条木凳子上,坐着一个女子,正是前天在奉天医院,赵启山看到、下班并跟踪的“护士”。屋里只有两条木凳子,她和柴进成各坐一条。
这个女人说道:“急急忙忙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打仗开枪你们去干好了,那些事我干不来。”
柴进成道:“本来我是想,要住人,这房子也应该有个女人吧,想让你在外面,吸引那个家伙上当。等到这里一看,他妈的,这里杂草丛生,让你在门口干活,也不是太合适。”
女人道:“不合适我就走了,这里待不能待,坐没地方坐,哪都是灰,脏死了!”
柴进成说道:“我倒想让你回去,怕这小子来了,就在外面,那不是暴露了嘛!”
“暴露啥呀,刚才黄毛上厕所,什么也没有发现!我看,我们治安队第一次行动,也是铩羽而归。”
柴进成道:“别说这泄气的话,皇军同意我组建这支治安大队,也是下了血本的,你们都是各警所的精英,都为抓捕破坏分子立过功,不要说给我争脸,起码要给自己争气呀,你们说对不对?”
又过来一个家伙,问柴进成道:“大队长,抓住这个家伙,日本人真能给那些奖励吗?”
柴进成道:“这不用怀疑!日本人恨死这个人了,他制造了那么多大案件,日本人要把他碎尸万段。”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搓着手取暖,双脚不停地跺着地面。
柴进成骂道:“蓝毛,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一直在外隐蔽着吗?”
蓝毛说道:“操,在那草堆里趴着,一动不动,再过几分钟,人就冻成冰棍了!我进屋暖和暖和。”
那个女人道:“我也要去茅房。”
柴进成:“小心点,不行在那个房里方便,让他们都进这个屋。”
女人道:“我才不呢!”
柴进成:“外面危险,这小子应该到了。”
蓝毛说道:“去吧,没鸡毛事,那小子根本不见人影。”
这个女人“哼”了一声,便出去了。屋里人继续聊着天。
很长时间,女人没有回来。
柴进成感到不好,“蓝毛、黄毛,你俩去看看,她怎么还没回来!”
柴进成话声未落,从窗户飞进来两颗手榴弹,众人惊讶,柴进成立即卧倒,滚向墙角。
“轰”“轰”两声巨响,屋顶被震塌下来,灰烟四起,笼罩了整所房子。
柴进成没有受重伤,从灰堆刚爬起来,一把尖刀,插入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