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出山海关进入东北,外面的气温下降了很多,但由于铁路设置变好,车速也提高了很多。
下午五点二十分钟,赵启山看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赵启山披着大衣,来到包厢外面,看到自己前后包厢门口,各站着一个人。紧跟着,自己包厢里,也出来一个特务。
赵启山眼都不抬一下,径直走向餐车。
在车厢门口,有一个报纸口袋,插着几份报纸。赵启山路过时,从那里抽出一份报纸,看了一眼,是《康德新闻》报。
赵启山知道,这份报纸,是1932年溥仪登基后,在新京创办的《大同日报》,后改称的“康德新闻”,是伪满洲国官方日报,实际上被日本人控制着。它从政治、经济、文化上,替日本宣传,什么“共存共荣”、“建设东亚新秩序”、“中日提携”、“日满经济一体不可分”等等。
赵启山边走边看,好像对报纸内容饶有兴致。
来到餐车,走到老陈小柳坐过的位置,见那座位上已经坐了人,赵启山就坐在过道对面。
服务生过来,赵启山点了一份晚餐,要了一瓶日本产清酒,拉开大喝一场的架势。
服务生送酒菜时,赵启山随口问道,“列车准点吧?”
服务生答道:“到目前,列车晚点二十分钟!”
周围的人一片惊呼,因为这已经算非常准点了。战争年代,火车开成这样,实属不容易了。
赵启山先吃饱饭,然后自斟自饮起来。
报纸上的内容,赵启山一句没看进去,周围的环境,赵启山却观察的清清楚楚。
自己前后包厢,跟着自己的特务,几乎全来到了餐车,有的点了餐,有的也手拿报纸,装作等着点餐,有的坐在座位上,干脆眯着眼睛,在那里休息。
大约六点钟,列车窗外突然响起枪声,紧接着,听到了列车玻璃破碎声。
赵启山听出来了,是两支冲锋枪,近距离对准车窗玻璃,同时扫射。随着枪声,车窗玻璃纷纷破碎落下。餐车玻璃,在响枪那一侧,几乎全部被打碎,没有一扇车窗是完整的。
随着枪响,那一侧乘客,许多人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碎玻璃,划伤了脸和手。顷刻,那一侧的人,有的趴在了座位上,有的往座椅下钻,大部分人都手抱着头,惊恐万分。
说时迟,那时快,赵启山拿起呢子大衣,护住脸和手,一跃而起,从对面的车窗上,“嗖”地穿了出去。
车上的特务,如梦方醒,十几支手枪伸了出去,向着外面不停地射击,直到打光枪里的所有的子弹。
有两个胆子大的特务,刚把身子探出窗外,立即遭到外面枪的射击,赶紧缩回了身子。
列车开出去几百米,终于,在刺耳的急刹车声中,列车缓缓停了下来。
不等列车停稳,守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车了,开始向后面追去。列车上的特务,也纷纷下车,跟着向后跑。
到了赵启山跳车地点,哪还有人影!不但没有赵启山的影子,也没有枪手的影子。鬼子特务,立刻四处搜索,结果毫无收获,除了有一点点落在车外的玻璃,一摊苏式冲锋枪子弹壳外,没有一点线索。
在奉天车站等候的山田重信,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七窍生烟,立即调动一切力量,沿铁路两侧,进行大面积搜索。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仍然一无所获。
山田重信又得到报告,在奉天火车站,几个叛徒对站台、对列车上所有旅客,逐一辨认,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从赵启山跳车处,两只警犬,闻了一下赵启山的行李,然后顺着气味,向前走了一段路程,来到结冻的河面,在一个凿开冰面,用于捕鱼的窟窿口,两只警犬伏卧下来。
鬼子开始凿冰面,扩大洞口,打捞河里的东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从河里,捞起了赵启山的呢子大衣。至于尸体,根本没有看到一点迹象。
至此,山田重信不得不承认,赵启山在他们严密监控下,已经成功脱险。
山田重信开始骂人,处理手下人自不必细说。
单说赵启山跳车后,十几支手枪,同时伸出窗外射击。虽然敌人是盲射,但还是有一颗子弹,擦伤了赵启山的左臂。
黑暗中,赵启山看到两个人影,向河边跑去,等赵启山追过去,已经不见了踪影。
赵启山脱掉了呢子大衣,扔进了冰窟窿里。这种呢子大衣,太显眼了,很快就会被敌人盯上的。
系好伤口,赵启山辨别一下方向,向市区方向跑去。
虽然是子弹擦伤,但伤口必须缝合,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地方躲藏。
前面出现了屯子,赵启山看了一下路标,知道是移民新屯。
赵启山记得,他曾经从日本鬼子手中,救下的鲁大宝和白燕,就住在新三屯。
赵启山站的地方是新一屯,前面是新二屯,过去就是新三屯。这样的移民新屯,村民大都不太熟悉,家里来个亲戚,别人家通常不认识,不过问。这样的地方,躲藏人员最好了。
赵启山知道,他最好的躲藏地点,是抗联基地猎户屯。但那里离这地方太远,伤口不允许他走太远的路。
对于外伤,一般猎户家里,也经常备一些药,去鲁大宝和白燕家躲一下,是不错的选择。
很快,赵启山就来到了新三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