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坤马上说道:“回话,我马上就到,准备好车。”
然后,童坤面向赵启山,“赵副站长,说一下你的分析判断,只说结论,给你半分钟时间说清楚。”
赵启山干脆地说道:“我认为上面的决定,是坚守沈阳城,建议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判断,做出各自的行动方案。不管上面有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有合适的行动蓝本,根据上面要求,再进行方案完善,完了。”
童坤道:“就按赵副站长的要求,每个部门各自开始准备,等我开会回来,传达总统的指示。”
抗日战争胜利后,三年来赵启山和孙福生的想法,这次非常罕见的一致,这让孙福生大感意外。
孙福生不自觉地瞧向赵启山,离开会议室后,满脑子都是赵启山想干什么?
赵启山的想法,就是阻止国民党对沈阳城搞破坏。
一散会,赵启山直接走向警察局,去找邢队长。
赵启山根本不担心被跟踪,这时候没有人来关心他。即便被人看到,他也有理由,像爆炸,破坏工厂,撤退方案等,都需要警局配合,从警局了解情况。
看到邢队长还在办公室,赵启山笑道:“邢队长还在坚守岗位,真是难得。”
邢队长也笑道:“张局长离开时,召开了好几次部门会议,现在,按张局长指示做的,可能没有几个了,党国在东北,可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也。”
赵启山不跟他继续嬉笑,开门见山说道:“蒋总统刚到沈阳,我们还能与东总联系吗?”
邢队长道:“联络一直畅通着。”
“我想蒋来沈阳,召集的军事会议,这件事情非常重要。童坤做为保密局沈阳站长,最多也是在会议室外候着,根本没资格进会议室,但他肯定知道会议内容,知道军事部署方案。等他回来时,我争取从他那里搞到情报,他对我还没有防备。”
邢队长点头,“我马上向东总汇报,东北局的情报网,运行效率还是很高的,有几次上级,从别的渠道获得的情报,让我们落实,结果都是正确的。”
赵启山道:“我们的情报,可以给上级参考。我军大举南下,辽南军区也行动起来,张局长回来相当难了。”
邢队长瞪大眼睛,“你不提这事,我还不敢问,赵副站长不是也接到指示,伺机离开东北吗,怎么还没离开呢?”
“原来张局长也是接到了命令,撤离东北呀!”
邢队长道:“是的,张局长分析,是因为他潜伏的久了,身份隐蔽的好,上级不想让他在东北被包饺子,肯定会交给他新任务,所以就编张太太家里有事,要撤出东北。”
赵启山大惑不解,“他怎么能找到这种机会,市长还批准他离开,我早就活动了,陶站也帮我忙,可就是不成功。在我们保密局,想离开东北,门都设有。”
邢队长笑了,“原来赵副站长卡在伺机上,你这一点肯定不如张局长了!”
赵启山也笑了,听邢队长的口气,张荣仪肯定采取了手段,“张局长是怎么伺到时机的?”
邢队长撇嘴,呵呵笑道:“金条啊!具体给市长送了几条大黄鱼,我还真不知道,但肯定没少送。张局长自己说的,这两年当局长,搜刮贪官的钱,又都还给更大的贪官了。”
赵启山也笑了。
邢队长继续说道:“张局长经常教导我们,潜伏在敌人中,不能特殊,要随大流,周围的人怕死,你就不能逞英雄;都伸手贪污时,你就必须也喜欢钱。我们的目的,是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以前总感觉张荣仪老奸巨猾,现在才知道,张荣仪为党,竭尽全力,堪称敌后特工的楷模,真值得自己好好学习。
赵启山遗憾地说:“张局长有这么多方法,也教一教我,让我瞎折腾,这下好了,根本走不掉了,先当共军的俘虏吧!”
邢队长笑道:“张局长说,相信你会排除万难,去执行任务。倘若真没走成,他已经向东北局,推荐你到沈阳警察局,我们解放区可能叫公安局,做主要负责人,或负责人之一,说这样对肃清敌特,很好益处,还列举你各种长处。说真心话,我的性格,更愿意在你手下工作,特别是听说你带领军统行动队,与抗联配合,打击我们的死敌特高课,打击宪兵队,那才叫过瘾。跟着张局长,也学到不少东西,但把性格都改变了。”
赵启山眼前,浮现出警局另一位同志,户籍科长那点头哈腰形象,不由得想笑。但想到,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张荣仪,不免有些伤感。
“唉,可能再也见不到老张了,早知道他走,也要送一送他。”
邢队长道:“我们想送他都不行,必须要像他三五天就回来那样。他在大连,已经往回发报了,说他去大连的通道,已经被截断,暂时滞留在大连。他这是看到大军南下,包围了锦州,否则,他会以别的什么理由,先去上海的。”
赵启山感慨,“张局长心思缜密,天生就是搞情报的料,难怪组织一定要他留在敌营中。”
邢队长附和:“是的,十几年间,我们小组从来没有失手过,只有那次,大连方面出了叛徒,他被特高课怀疑身份,后来听说赵站长在南京,还协助过我们。”
赵启山道:“是的,当时我在伪满外交部。”
邢队长说道:“张局长留下了一份计划,为我们接收沈阳时,警局,或公安局工作方案,我什么时候拿给你看。”
赵启山道:“这些以后再说,我该回去了,有人问你,就说我找你,讨论爆破电厂,自来水厂,破坏地下管网事情,说还要讨论几次。”
邢队长道:“好的,我马上把蒋到沈的情报,向东总汇报。”
赵启山回到保密局,等着童坤回来。
坐在办公室,赵启山好似闭目养神,其实是想着张荣仪。这个老同志,有太多自己该学习的东西了。
组织上通过魏部长,早就指示自己,“伺机”离开东北,还提出梅琴这条线。自己没有往这方面去琢磨。组织把最大的自主权交给自己,是对自己的信任。如果开始就提出:梅琴老父在欧洲,或在香港病危,是否能请下来假呢?能不能准假不好说,但自己根本就没有去试。
梅琴拉自己离开,尽人皆知,如果在陶站长任内,很可能就办到了。
哥哥田汝真训练新部队,张荣仪已经转达,组织上希望自己过去。完成组织的任务,意味着危险时期更长,任务更艰巨。而迎接沈阳解放,时间很短,危险要小很多。最多做一下解放军的“俘虏”,然后当警局,或公安局的领导。
这时,赵启山想到,他和孙福生刚到大连,当时还被日本霸占,称为关东洲,孙福生就说过,如果孙福生能当市长,肯定让自己当警察局长,去抓小偷,理由是自己有上房跃脊的本事。
难道让这小子给说中了吗?赵启山苦笑着。
几个小时以后,童坤回来了。大家都注意童坤的表情,但见童坤精神抖擞,好像底气十足样子。
“大家继续手中的工作,暂时不必开会。”童坤也知道大家关心这事,对围过来的人说道:“我马上还要离开。”
赵启山看到童坤手上,有一个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