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琴轻轻拍了拍赵启山，用肢体语言，安慰着赵启山，然后打开了收音机。

中央社播音员那特有的声音，传到了赵启山的耳朵：

“总统发表《元旦文告》，提出五点和谈先决条件，只要和议无害于国家的独立完整，而有助于人民的休养生息；只要神圣的宪法不由我而违反，民主宪正不由此而破坏，中华民国国体能够确保，中华民国的法统不致中断；军队有确实的保障，人民能够维持其自由的生活方式，与最低生活水准，国共双方可以和解，则我个人更无复他……”

赵启山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提那，这就是惺惺作态。”

梅琴说道：“我听说政府向美、苏、英、法发了请求照会，希望调停中国战事。”

“这是被打痛了。我估计，没有人会现在出面的。”

梅琴道：“再听听那边怎么说吧！”

梅琴调着收音机频道，随后，新华社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新华社授权播发，中国共产党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中国人民将要在伟大的解放战争中，获得最后胜利，这一点，现在甚至我们的敌人也不怀疑了……”

梅琴笑道：“针锋相对都这么默契！”

赵启山也笑了，“改朝换代，有人该有动作了。”

元旦后，梅琴下班回来，对赵启山说道：“行政院孙院长，下令行政院迁往广州，并表示反对与中共谈判，号召继续进行战争，据说未经总统批准，这是什么情况？已经乱套了。”

赵启山道：“这是在打小算盘，要在外国势力支持下，经营华南。”

梅琴说道：“现在政府统治中心的南京、上海，已是人心浮动，惶惑不安。各轮船公司奉命在南京、上海集中船只，以供政府紧急征用。各级政府官员，争相逃往香港、台湾。故宫博物院文物，也开始撤离南京迁往台湾了。”

赵启山搂过梅琴，“你也应该走了，你放心，不用多久，我们还会见面的。”

梅琴笑道：“我等你离开南京时，我就离开去香港，在香港等着你。你知道吗，国民党中央党部，在南京仅剩十余人，立法院八成的立法委员，已经离开了南京。共产党全盘胜利，已成定局。美、苏、英、法，已经拒绝介入中国事务，实则逼那个人下台。人们都说，要换总统了。”

赵启山点点头。

赵启山又来到饭店，这次没有转古玩街，因为这条街一半以上的商店，都关门了。

两人坐下，赵启山首先把梅琴的情报，对余萍讲了，然后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保密局开始忙碌了，调我去山西，我拒绝了，没有任何人愿意去山西，因为阎长官那里，不愿意让任何人进去，土皇帝，毛局长哄不住。”

余萍问道：“中央分析了情报，那个人下野后，肯定是副总统代行总统，但美国真正会支持谁？”

“支持有实力的人，行政院长没有军队。但从保密局情报，下野的人，不会真放权。”

余萍道：“这一点中央想到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来得及向中央汇报，想先听一听你的意见。”

余萍停下了，用期待的眼睛，看着赵启山。

赵启山猜到了余萍的想法，“你想见孙福生？”

余萍点点头，“是的，我想争取他，我……我一直不能忘了他！”

赵启山震惊，南京地下党，现在可以说是我们的枢纽，余萍这个人没有选好！

赵启山不怀疑余萍的忠诚度，但她不能控制住感情，将给地下党，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我反对，在党没有派来新同志，接替张荣仪做负责人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赵启山严肃地说道。

余萍还坚持道：“家庭出身不是问题，我家庭出身大地主，但我背叛了自己的阶级。孙福生和我还不一样，他家族是买办，是资本家，但他父母仅是学者。”

赵启山说道：“这和本人的立场有关，孙福生，和你原来认识的施东明还不同，他坚决反共。你不要存在幻想，我比你了解他。余萍同志，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地下潜伏特工的？”

余萍：“抗大毕业后，随部队转到新四军，由于我哥哥一直做生意，为了打破日军和汪伪的封锁，党派我与哥哥做生意，就这样，我从事地下工作了。”

赵启山：“余萍同志，你敌后工作经验还少，现在孙福生，已经决定留在南京保密局了。我认为你不但不能去见孙福生，还应该离开南京。孙福生的前妻，抗战时牺牲，现任妻子，暂时留在了东北，个人感情上，他也不适合你。”

余萍道：“好的，我听从你的命令！”

听到余萍这么说，赵启山一阵欣慰。

四面楚歌的蒋先生，在各方逼迫下，只得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经过精心策划和部署，于1949年1月21日，宣布下野引退，总统之职，由李副总统代理。但他并没放权，而是回到老家奉化溪口，在幕后遥控指挥。

终于，赵启山被局长召见，一进办公室，毛人凤便说道：

“国军在徐蚌决战中，主力兵团全部损失，致使国军再无力与共军主力决战。连美国军事顾问团团长巴达维将军，在给美国陆军部的报告都说：由于国民政府在长江以北的失败，纵令时间容许，国民政府是否能在华南、西南，取得必要的支持，动员这一地区的人力，以重建其军队，实属极端令人怀疑。我们当务之急，就是重建军队，要想获得美国的援助，必须训练出更好的军队，提振党国的士气。经与201军军长田汝真，还有省政府刘主席沟通，派你去201军，任保密局驻在站站长，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命令，尽快赴任吧！”

赵启山一个立正，“愿为党国效劳！”

赵启山首先送走梅琴，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见了余萍，向组织进行了报告。

等接到梅琴已到香港的电报后，赵启山才启程去西南。刚到201军，就得到消息，余萍同志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