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五匹马，轮换着骑，人在马上吃东西，马需要吃饲料时，才停下来休息。

“来了多少官军？”休息时，玉石问巴桑。

巴桑回答：“具体数字不知道，索朗对外说来了一个营，听说他在家款待一个营长。我们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说应该有近两百人。”

玉石分析，应该就是一个营编制，但人数不够一个营。现在各军阀部队，人数都达不到编制，所有当官的，都在吃空饷。三百几十号人的营级编制，少一百人，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但低于二百人，只能说明当官的太黑，太贪。这样的部队，战斗力不会太强。

再弱的正规部队，也不是村寨武装能对抗的。

二百人政府军，再加索朗大寨残余百余人武装，与扩充后的梅朵卓玛家武装，人数相差不大，但武装装备不可同日而语。在玉石看来，论作战实力，村寨武装要用三倍的兵力，才能与正规军抗衡。

这样的战斗，绝对不能硬碰硬。玉石希望，央金旺姆不要像巴桑说的那，早早和索朗土司开战。

现实情况是，央金旺姆正像巴桑所说的那样，姐姐和巴桑刚离开，她就向索朗宣战了。

依索朗的想法，那个派来的张营长，领着军队一到，马上就要向梅朵卓玛进攻，但张营长按上边的交待，要以威慑，让梅朵卓玛屈服。

这些年以来，团长收了索朗太多的钱财，为索朗摆平周围的威胁，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但要主动去灭掉另一个土司，团长还是有点顾虑。因为藏区的事情太复杂，给一家土司帮点忙，送点武器弹药，只要能得利，团长是乐意干的；可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在藏区引起轰动，是不可能的。将来军长问起来，还真不好回答。

张团长又收到索朗巨款，看着眼前的两整箱银元，他真的无法拒绝出兵了。这件事情，还得找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做，那就是自己的堂弟，刚刚当了几天的张营长。

“四弟，哥把这差事交给你，你可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大哥，你放心，对付那些村寨的民团，那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吗？”

“四弟，你没明白哥的意思，能威慑住对方，就不要真杀人，杀人的事情，让索朗手下的人去干。如果一定要动手，打垮对方就行，不能赶尽杀绝。我们独立团驻守这地方，好处是安全，不用兄弟们去拼命；坏处是没有多少油水。要靠这帮人给我们上贡，威风要抖一抖，老虎不发威，别人拿咱当病猫。但不能指望一家进贡，要让他们争相巴结我们，你要让那女土司服咱，也给咱上贡，任务就完成了。”

张营长直点头，“我明白了，大哥，谁给咱钱多，我们就站在谁那边，谁不给咱拿钱，咱们就揍他。”

张团长笑了，“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道理，说话做事含蓄点，别太露骨。”

张营长道：“大哥，那女土司长得什么样，过来给大哥做五姨太，咱是不是也可以放过她？干脆，我把她抓住，直接给大哥送过来吧！”

张团长笑骂道：“你小子皮痒是不是，小心我拿鞭子抽你！去认真做事，别整天想乱七八糟的，滚吧，早去早回！”

在索朗寨子里，张营长正左拥右抱，跟两个藏族姑娘嬉戏，这时索朗走了进来，“张营长，根据你的要求，派去送信的人回来了。”

张营长放开一个姑娘，“把他们的回信，拿给我看看。”

索朗答道：“没有回信，只让送信的人捎回来口信，我让他进来，张营长亲自问他，好吗？”

“行啊，让他进来吧！”

索朗回身，向后喊了一句藏语。随后，一个满脸是血、用布捂着耳朵的藏人，出现在张营长面前。

“怎么这副德性，我给女土司的信，你送到了吗？”

“我尊敬的张营长啊，我根本就没有见到土司，只见到她妹妹，我把你的信给她一递，她勃然大怒，不由分说，就命人把我的耳朵给割下来了！”

张营长瞪起眼睛，“女土司竟然不见你，还割你耳朵，真是胆大包天！我问你，你信的内容，是按我说的那样写的吗？”

这人看了一眼索朗土司，索朗点了一下头，这人便鼓起勇气，铿锵有力地说道：“当然，我把你的话，都写成藏文，就是要求她家归还枪支马匹，在张营长的营寨中，双方对小寨的归属，开展谈判，说出各自的理由，由张营长主持公道。”

张营长火冒三丈，“就这些，她就割你耳朵？我还没说让她赔偿呢！本来想让她看看我们军威，先镇住这个女流之辈，然后再谈赔偿。罢了，她纯粹是在宣战啊，那好吧，不给这些人点厉害，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传令兵，集合部队，去活捉那个女土司，看看这个母夜叉，到底长得什么样。”

央金旺姆得到报告，一小队官兵，在索朗手下引领下，已经到了山口南边。

央金旺姆冷笑道：“一小队官兵，就想把我的主力吸引过去？我们占据有利地形，坚守住山口和山口南边。官兵没有那么傻，和我们在山沟沟里拼命，发挥不出他们武器优势。注意官兵绕路，借道贡嘎土司领地，直接攻击我们寨子。”

央金旺姆的护卫说道：“官兵来的都是步兵，穿过草场也累得半死。”

央金旺姆说道：“索朗会用大车，把官兵送过来的。”

“难道贡嘎土司也和索朗站在一起？”

“不是站在一起，他是墙头草，随风倒。和我们摩擦几回，吃了亏，对我们马上就老实了。这回见索朗有官府撑腰，马上又转过去了。等打败索朗，再来收拾这个老狐狸。”

这时，急匆匆进来一个人报告：“官兵从贡嘎老爷领地过来了。”

央金旺姆“蹭”地站起身，“果然不出我所料，点火发信号，让埋伏在树林的人准备，看到我们从寨中出击，就杀出来，从侧面夹击官兵。”

央金旺姆的战术不错，但她对火力了解的太少，以为骑兵对步兵，以快速突击，就可奏效，结果还是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