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知微的身影消失在远门外,江老夫人才叹息着摇摇头。
江稚鱼松开给祖母捏肩的手,转到前面来,在边上坐下。
嬉笑着道:“本来想瞒着祖母的,哪知道没瞒住,孙女只好从实招来。”
江老夫人笑嗔着,伸手点点她的前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招认,否则大刑伺候。”
江稚鱼笑着躲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前日我回来,阿莲在库房领回来的......”
她把昨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江老夫人,“我以前想着,只要我不争不抢,乖巧懂事,别人就能看到我的好,从而喜欢我......”
话没说完,江老夫人就摇摇头,“你错了,女孩子啊,就不能太懂事。大家都觉得你懂事,你有心胸,所以都会让你退让,都让你委屈求全。退到最后,该你的东西成了别人的,大家都开心了,委屈的只有你自己。”
江老夫人轻叹一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祖母知道你的性子,宁肯直中取,不去曲中求。宁肯碰的头破血流,也不肯撒娇卖惨。你有你的风骨,可惜有风骨的人,注定要走很多弯路。”
江稚鱼险些流下泪来,可不就是这样?
上辈子她若肯撒娇卖痴,若肯厚着脸皮亲近父母,就算是只小狗,在主人身边耍赖痴缠多了,也能得几分疼爱,也许结果不是那样。
可惜她天生一副臭脾气,在父母兄姐那里感受到排斥,就干脆推开。宁愿独自在后院自生自灭,也不去拉下脸面讨好别人。
她咽下眼泪,仰起头,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辈子她依旧是这个性子,但她有了底气。
江稚鱼拉着祖母老树皮似的手,笑得灿烂,“祖母忘了,我学了咱们江家的巫术,今后的路,注定是直的。”
江老夫人张着嘴笑了,摸摸她的头,“是,祖母忘了,我们小鱼是上天眷顾的人,这辈子一定顺顺当当的。”
江稚鱼点头嘻笑,“不过祖母说的对,人不能太懂事,所以昨日我就不乖了,我又争又抢,还不依不饶,结果把母亲气病了。”
江老夫人噗嗤笑了,在江稚鱼的手上摩挲几下,感叹道:“你母亲啊,在娘家有父母兄长疼,嫁了人你父亲疼,你祖母我也不是那喜欢磋磨儿媳妇的婆婆,打小顺风顺水惯了,让她受不了一点委屈。”
“气一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一世,总要受点委屈。倒是小鱼啊,你是做大事的人,将来要在外行走,可别传出忤逆的名声。”
这年头,年轻女子哪怕退婚三次也不打紧,但忤逆不孝却会受世人指摘。
江稚鱼笑得没心没肺似的,”祖母尽管放心,父亲不会允许我名声坏掉的。”
江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更明白儿子的德性,他要官声,家里就不能出乱子。
再次点点她的额头,“你呀,真是个小机灵鬼。”
说完又握着她的手,“你姐姐小心思多了些,但一家姐妹,难免有些小龃龉,看在祖母面子上,关系能修好就修好,真不行,也念一点骨肉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