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说范氏知道了草民和她的丑事,担心范氏用这个要挟她,所以干脆弄死范氏算了。”
“其实是她嫉妒范氏比她美貌,比她年轻招人。诬陷范氏和人私通的主意是她出的,草民不愿干这缺德事,她就说草民若不干,她就要去外面告诉所有人,草民天天借着去她家借东西的机会和范氏私通。”
“她还说草民家的大小子正在说亲,若别人知道了草民老不正经,将来谁还敢把女儿嫁过来。她反正是不怕流言的,反正女儿嫁的远,儿子也没了,她光脚不怕穿鞋的。”
罗氏又气又急,完全不管这是什么场合,破口大骂:“我呸,还不是你这老色坯,出的什么脏主意,说只要强了范小软那小狐狸精,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就不敢揭穿你和老娘的事。”
“说什么这样能要挟小狐狸精,明明是你个老色胚馋她很久了。我呸,占了老娘一个还不够,还想学人左一个右一个,凭你个臭烘烘的杀猪匠,也配!”
罗氏张牙舞爪,状若疯虎。
江稚鱼有些不明白,低声问陆荣:“我看她一个妇道人家,没了儿子,还能守住家业,并且能把儿媳妇设计进大牢,不像是没成算的人。”
“如今怎么也该再狡辩抵赖一阵,怎么张屠户一句话她就受不住激,把自己做的事都抖露出来了?”
陆荣一侧嘴角勾了个讥诮的弧度,道:“除了专门受训过的人,内心极度强大的人,或者完全没有善恶观念的恶人,一般人通常作了恶了,心底就是虚的。这罗氏和人不清白,自己心先虚了几分,被儿媳撞见,就更虚几分。”
“设计儿媳后,虽然觉得除了心腹大患,但内心不可避免有负罪感,同时担心事败,还会提心吊胆。一个并没有完全泯灭良知,丧尽天良的人,这份负罪感和害怕,会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心里绷了一根弦,本来这根弦已经够紧的了,经历了案子重审,情夫背弃,这根弦一下就断了,就成了你看到的样子。”
江稚鱼冲他直笑,掩着唇小声夸道:“殿下果然非同常人,小女子佩服佩服!”
陆荣灿然而笑,动动手指,这要不是场合不对,高低得在她脑袋上挼两下。
江稚鱼又问一声:“你是从哪里看出,那罗氏尚未完全泯灭良知?”
陆荣道:“罗氏过来的时候,满头大汗,行色匆匆,显然是从家中赶来的。她的儿媳今日游街,她不可能不知道,真恨一个人,会特意出门观看,以解心头之恨,但罗氏没有。”
江稚鱼接话:“所以她是心中有愧,不敢出来看。”
陆荣笑着点头,伸手在她小臂上轻拍两下。
突然感觉到什么,扭头向一侧看去,只见不远处,郑刺史他们的侧后方,站了两个年轻男子,正目光灼灼,紧盯着这边。
陆荣把目光挪开,伸手把江稚鱼披着的黑貂裘的帽子,给她扣在头上。
那边的张法曹心里焦急万分,张屠户和罗氏再撕扯下去,难保不会抖露出一些事来。
拿起桌上的惊堂木使劲拍打几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快来人,把他们分开,堵了嘴,别让他们胡说八道,教坏了百姓!”
两名衙差听命走上前,向分开张屠户和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