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没有灯火,楼下大堂为了做生意,则是点了明亮的烛火。
刘大站在阴影里,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那男人的模样,虽然他姿态随意,打扮寻常,但那双眼精光闪烁,神态虽状似懒散,但眼神时不时从大堂用饭的客人身上扫过时,含着几分锐利。
这一看就像是出自军中的人。
刘大没往下走,又轻轻折了回去。
在陆荣门前敲几下,里面没动静,刘大就直接去敲江稚鱼的门,陆荣果然在这里,两人正在下棋。
刘大进去,把方才听到的讲了一遍。
陆荣继续下棋,头都没抬一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个棋子,随手一放,很随意道:“敌人了解我们,很清楚我们中间有大祭司,能预料到他们的行动,所以他们也不会自大到以为在路上伏击就一定能成功。”
“他们在三门渡口到处打听,也是提前预防,万一路上伏击不成,还可以在咱们走水路时再设法拦截。”
刘大思索着道:“就算他们打听到咱们在这里,也不敢有大的动作,除非刺史本人也参与了这件事。”
陆荣手中的棋子在棋盘上敲击两下,一侧嘴角扬起,勾出个弧度,“刺史府应该没有参与,否则三门集中,就不会只是偷偷打听,而是明目张胆搜查。”
“刺史府和府军联合起来,随便什么名义就能把咱们扣下。”
“但这件事,寿王的人一定不敢让刺史府参与。顾十不是打听消息回来了吗,喁州刺史为人谨慎,虽不是多么清廉,但行事稳妥。求稳的人,不会为了钱财就冒险杀巡察御史。”
“刺史府不出面,只有府军的话,他们就不敢太招摇,行事就会束手束脚,处处受限。只要他们为难了,咱们就不会为难。”
他脸上没多少担忧,还带了点玩笑,问江稚鱼:“我说的对吧,祭司大人?”
江稚鱼一笑,“有阆苑殿下运筹帷幄,区区小人,不足为虑。刀兵之祸既然已经避开,往后就算有波折,也起不了太大的风浪。”
刘大听两人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道主子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把一颗心安稳放肚子里。
次日,陆荣甚至和江稚鱼连装扮都懒得,上街逛了一圈。
三门集十分热闹,街上到处都是摊贩,售卖着五花八门的物品。
两人随意逛着,来到一个卖扇子的小摊前。
江稚鱼见那摊子上挂了很多精巧的扇子,细看才发现那扇子是用竹子编织的,上面是一幅山石兰草图。
图案是利用竹子本身颜色的深浅编织出来,整体颜色淡雅和谐,看起来十分精致。
这么细的竹丝编的团扇还是第一次见,江稚鱼不由凑近去看,又上手摸摸。
小贩在那里极力推荐自家的扇子,“咱们家的扇子可不容易做,做一把得费老些功夫了,在这整个喁州是独一份,客人挑一把吧。”
陆荣看江稚鱼感兴趣,就道:“喜欢?喜欢就买两把。”
说着手一招,示意刘大付银子。
江稚鱼一把一把挑,看着每一把做工都挺好,干脆手一挥:“上面挂的全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