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忙道:“卑职不知道这位卢先生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偶然听到岑都尉和卢先生交谈,听出他的口音是京城那片的,所以才说京城来的客人。”
陆荣和江稚鱼同时去看岑都尉。
岑都尉脸色变了再变,刘洪能听出口音来,他自然也能,只是他心里其实并不想深究卢先生要他劫杀一名巡察御史的原因,只想着是巡察御史在朝中得罪了谁,才有这一遭,压根没想到巡察御史会是郡王。
岑都尉张张口,没有解释,而是道:“卑职本来不想沾手这样的事,但卢先生给了一万两的银票,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两万两。并说他家东翁京中有人,就算惊动刺史府,钱刺史上书参奏卑职,京中也有人为卑职斡旋,尽力保住卑职的前程。”
陆荣看一眼卢先生,又问岑都尉:“这位卢先生可曾说过,京中能为你斡旋的人是谁?总不能别人一句空话,你就信了。”
岑都尉道:“他没说,只是给卑职看了个陵川侯府的腰牌。”
江稚鱼听到这里,立刻想到了前世,那会儿江知微嫁的就是陵川侯世子,后来因为陵川侯牵涉谋逆,全家被下狱。
只是前世她几乎足不出户,消息闭塞的很,到底陵川侯谋逆一案具体是怎样的,她也不清楚。
陵川侯是南王麾下将领,如今明确的知道寿王早有不臣之心,屡次刺杀她和陆荣的都是寿王,那么到底是陵川侯背着南王勾结寿王,还是南王也不清白?
这件事之后得和陆荣沟通一下,陵川侯若真有问题,得及早处理。
陆荣问:“你看清楚了,真的是陵川侯府的腰牌?”
岑都尉摇摇头,“陵川侯的腰牌卑职没见过,也不知真假,那会儿卑职已经被三万两银子迷了眼,也就不怎么关心那腰牌真假。”
这倒是大实话,有三万两银子在前,有没有京中人保他前程,他其实已经被冲昏头脑,顾不上细想了。
陆荣让他把看到的腰牌形状复述下来,让钱刺史帮着画好。
“行刺本王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
陆荣这话一问,岑都尉还没开口,郑贺和刘洪就立刻跪下去了,刘洪抢先道:“卑职们真的不知情啊,都尉只是告诉咱们,十多年前金盆洗手的红崖山大当家沙老大,隐姓埋名住在隆州。”
“沙老大当年盘踞在红崖山很多年,抢掠的钱财不计其数,岑都尉说他得到一个可靠消息,沙老大年老,一心想落叶归根,回到黔州生活。他的一双儿女要带着全部家财,先回祖籍安顿。”
“红崖山沙老大我们的确都听说过,十多年前的确金盆洗手不知哪去了。所以岑都尉这么说了,咱们都相信了。”
陆荣淡淡道:“所以你们觊觎那些财物,就以剿匪的名义私自出兵?”
这话一出,喁州折冲府的两名团校尉,四名旅帅全都跪了一地请罪。
刘洪满头冷汗,“咱们当时想着,虽说那沙老大已经金盆洗手,但他当年毕竟两手沾了不少无辜之人的血,手里的财物,都是当年抢掠来的,他的儿女也不算无辜,能把那些财物追回来,也是一桩好事。”
陆荣看他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些人怎么想的他心里清楚的很。嘴上说的再漂亮,其实不过是贪图钱财。
地方府军并不清明,偶尔会用不正当的手段谋财,这是目前几乎没办法避免的事,朝廷也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