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潮远去,郭念身上的那股子劲儿才卸下来。一卸下来,整个人都无力的往后跌去。
站在旁边的沈寒知连忙上前一步,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郭念。直到手上的重量传来,他才回过了神。
“你还好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郭念摆了摆手,“我没事,缓缓就好了。就是刚刚绷太紧了,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有点使不上劲儿。”
沈寒知稳稳地搀着郭念,没有说话。别说郭念这会儿没缓过来,他其实也有点。
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宋李氏那微弱的声音,“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了……”
大家伙儿的各种法子使尽,宋李氏终于有了点意识。也许濒临死亡的时候太痛苦,宋李氏一开口就是悔意。
“你说,毛豆姥姥能抢救回来吗?”郭念的声音很轻,或许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现在没有答案。
“不能。”沈寒知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站在她旁边的郭念都没有听清。
其实,郭念并非想要一个答案,她只是想要一个发泄口,将自己心里的问题问出来就好了。
黄婶子跟着拖拉机一起去镇子上了,今儿个是没办法弹棉絮了,得等黄婶子回来了再说。
“我没事了,我去拿棉花,拿完棉花我就回去了。”缓了缓,郭念也恢复过来了,和一直搀着她的沈寒知说道。
沈寒知不太放心郭念,搀扶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我和你一起去吧,要是能弹得话,咱们就自己弹了吧。”
大队里的弹棉花工具是那种老式的弹棉花工具,一个不知道什么木料做成的大型弹弓,外加一个小锤子。
弹棉花的准备工作郭念早已经做好,棉花已经去籽,并且晒了好几个大太阳,十分的蓬松柔软。
沈寒知看了看弹棉花的工具,上手试了试,感觉还挺趁手。
“我试试。”说着,沈寒知就将一根带子绑在腰间,一根竹条牢牢地被绑在身后,比头顶高出一米多。
弹弓被悬挂在上面,沈寒知一手稳着弹弓,一手拿着锤子。在郭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弹棉花就已经开始了。
一开始的时候,沈寒知还不得要领,断断续续的。渐渐地,沈寒知就掌握了诀窍,越干越顺手。
在木锤有规律的敲击下,振动的弓弦带动着棉花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棉花被弹得飞了起来,在落下重新组合,渐渐地就有了棉絮的模样。
屋子里飘着的全是飞絮,郭念根本就顾不上震惊,连忙上手帮忙。将背篓里装的棉花拿出来,整齐的铺在桌子上,方便沈寒知弹棉花。
许久后,弦响的声音停了,弹棉花的步骤结束了。沈寒知换了一个工具,一个很有分量的圆形的类似簸箕的东西。
只不过它的底部是平的,非常光滑。沈寒知拿着这个东西压棉花,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全部压实、压整齐。
最后一步就是用棉网线固定棉花,这需要两个人一起配合。郭念连忙撸起袖子,加入到干活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