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绵绵无绝的歉意,那是深藏眼底的功利。
——格外寒冷,大概是因为心寒吧。锦宁当真不怨吗?
言之的手渐渐握紧,青葱的指节直至发白。
“锦宁……”
“兄长,时辰不早了,锦宁先行回宫,兄长也早些歇息,今年的冬天大抵异常艰难。”
言锦宁起身,因为久坐难免一个踉跄。
走至大殿门口,她才如是一语。
而后有宫人撑着伞,言锦宁徒步走进了这漫天风雪。
桌上的茶盏已经没了热气,而雪地中那抹殷红却是如此灼烧着言之的内心。
“朕,对了吗?”
言之此时有些沉重,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而她也有了一瞬的迷茫。
言锦宁成为昌明王妃这是最好的结果,既然她本人也已经坦然接受了,为何她的心中却生出千千郁结?
无力,这是言之第一次与不臣之人——祁兆博弈的感受。
而言锦宁,则是她巩固权力路上的一个牺牲品。
……
言之睁开眼眸,幽幽的眼底是历尽千帆的后悔。
细细想来,当真是辜负了许多真心待她之人。
锦宁,亦是其一。
永远精致华贵的锦宁,一生高傲的锦宁……
在知道她盘算着让她嫁与昌明侯祁兆后,她仍然是如此的义无反顾。
“盛世安康,愿君诸事顺遂。”
这是言锦宁留给她最后的一句话。
心间苦涩,那些过往的人和事,早已湮灭。如今,她是再也无法弥补。
而这时代,唯有禹安了。
“禹安,怎不叫我?”
言之声音沙哑,低沉的话语添了几分柔意。
“叫你睡得正好,不忍心。”
司禹一派平静,然而内心却是狂跳不止。
——不会是我摸了言言的脸,言言才醒的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嗯,不是说去学校的吗?怎么回了公寓?”
看着不属于帝大的景色,言之心下疑惑。
而司禹当然也非常“配合”了,立即道:“是要去帝大吗?言言抱歉,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他偷偷地用右手遮住刚才“犯下罪行”的左手,那触觉带来的感受却又是如何也遮掩不住。
压下上扬的嘴角,甜蜜的笑容却是被疲倦之色和歉意替代。
说罢,司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眼看就要重新发动车辆(慢动作,真实意图当然不想啊!),言之也适时出声:
“无妨,刚才也只是寻了一个借口而已,并不是一定要回去。”
轻轻压下司禹的手臂,言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解释。
看着司禹“疲倦”的神色,再想到锦宁、裳凌……
似乎他们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即便在她尚未登上帝位之时也是如此。
“禹安,若是不想答应,你便直接拒绝。”
言之正色道,这句话不止是对司禹而说,更是对曾经那些被她所利用之人。
望进司禹的眼眸,言之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些逝去的人和事。
司禹心中震撼,也未想明白言之缘何这般说辞。
笑意盈盈,对此他并不当一回事,但仍然回应了言之所期望的答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