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水断食,无妨;设计陷害,无妨;被人暗算,无妨……只是可悲的是,我竟然还活着。不过,萧长渊开始越来越神经了,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好事。只要他过得不好,我就欢喜。”
白薇笑意盈盈,只是这笑容过于扭曲。
“这酒所剩不多,若是你不介意,我就抱坛了。”
——如果白薇指的所剩不多是剩半坛有余的话。
言之右手轻抬,示意白薇随意。
但在这一动作习惯性地完成后,言之才反应过来白薇的眼睛。
“请。”
“痛快!”
白薇抱起酒坛仰头畅饮,一口接一口,如同白水。
酒液从嘴角顺着就一次,至脖颈,至衣衫,终至无形。
“这酒虽苦虽烈,但细细品来却是风味独特,颇有一种畅快淋漓之感。”
这哪里是白薇细细品味之后的感受,分明是折磨萧长渊带给她心灵上的慰藉。
“哈哈哈,他萧长渊一贯的冷漠还是被打破了,他终于被我逼疯了。”
只是,萧长渊疯了,白薇又何尝不是呢?
她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既是在折磨萧长渊,也是在惩罚自己。
“那也是一个中秋之夜,那时也是我关于外界的最后一个记忆。那时的月光呐,皎洁如玉,可又是那么冰冷。”
白薇朝着天际伸手,似在感受着今日月光的温度。
而后握紧,只是她想抓住的东西,是那无形之光,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带着美酒佳肴而来,期间不曾开口一句,我亦只当他不存在。那片刻的安然,是我和他这么久来难得的安宁。”
“我想,如果他没有开口,或许我会和他平静地相处完那个片刻。可是他偏偏和我作对!”
“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吗?他竟然和我说抱歉,让我原谅他?呵,抱歉?原谅?他萧长渊作恶多端,桩桩件件,又是为何事抱歉?呵,可笑,可笑……”
其实白薇知道的——中秋之夜,团圆之夜……
“他说了一通废话,恍惚间,他好像又成了在白家时的宁远。那些话,说得真是句句有情,情真意切呢。”
白薇摩挲着衣角,态度温和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听他说完,我只是想要大笑。醉酒的胡话,我竟然还听下去了,我也挺可笑的。”
“我笑出了声,在他疑惑中带有期许的目光中,这是这么久来我第一次对他笑。”
“他问我能不能原谅他,我说好。听到我的回答,他松了一口气,他也笑了起来。啧,真是恶心。”
“后来我说:‘你让我眼里有你,好。’哈哈哈,我现在还记得最后看到他的模样是如此暴怒。趁他不备,我将酒瓶猛得一砸,然后握住碎片就直接划向了双眼。”
——唉,有情之人,奈何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仇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