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黎牧屿仍然站在城墙之上,望着锡城的方向发呆。
“将军。”
自从康宜走后,胡辉就一直守在黎牧屿的身边。
“你先去休息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黎牧屿声音沙哑。
胡辉的目光中流露着担忧,可是还是退了下去。
黎牧屿又坐在城楼上许久,才踉跄着起身。
残缺破乱的红色披风被风吹的上下翻飞。
他似急切,又似行尸走肉般的走动。
很快走到堆砌尸体的地方。
今天的尸体还没有来得及掩埋,黎牧屿疯了般的在尸体中寻找。
双目猩红,眼中布满了血丝,发髻凌乱,身上也全是血渍和肉块。
尸堆散发着恶臭,他恍若未闻,更多的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
一会扔出一条胳膊,腿,脚,头,没有四肢的躯干等等。
刨了许久才终于找到自己的扔下的包裹。
双手颤抖着将包裹打开,里面的头颅掉了出来。
黎牧屿将头颅捧在手上,仔细的擦拭着上面的脏污。
直到看见鼻翼上一颗小巧的黑痣,他才再也绷不住恸哭起来。
只是一瞬,他便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紧紧的将他侄子的头颅抱在怀中,痛苦的呜咽。
“对不起,对不起。”黎牧屿啜泣道。
他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可是寂静的环境只有虫鸣声回应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黎牧屿才从地上起来,抱着怀中的侄子。
走到一处空旷干净的地方,徒手刨出一个坑。
刨完之后,十指已经鲜血淋漓。
他珍视的将他的侄子放在里面,然后捧起一捧捧黄土掩埋。
直到与地平齐。
他的手在上面一遍遍的抚摸着,眼眶再次湿润,一滴泪落在土壤上面。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还记得,除夕的时候他们还见过。
他的小侄子还笑嘻嘻的问自己,能不能教他习武。
他还答应,等边疆安宁之后,他便教他习武。
可是如今再见确实这样的场景。
等胡辉再次找到黎牧屿的时候,他晕倒在离将军府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
看见黎牧屿的双手,他就已经猜出他做什么去了。
他没敢声张,连忙将黎牧屿带回了将军府。
次日刚刚鱼肚泛白,一个士兵就急匆匆的跑进黎牧屿的房间。
胡辉还没来的及阻止,就听见那士兵喊道。
“将军不好了,乌拉木又在城门口开始叫嚣。”
黎牧屿猛的睁开双眼,眼球上依旧是血丝遍布。
拿上自己的长枪,就准备出门迎敌。
刚走到门口,就又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城中的百姓从凌晨的时候,就都开始腹痛难忍,大夫都束手无策。”
“乌拉木!”黎牧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乌拉木。
北临的国师最是擅长之毒,乌拉木此行肯定带着许多。
怪不得昨日乌拉木那么轻易的就收兵,原来如此。
黎牧屿攥紧手中的长枪。
“随我迎敌。”黎牧屿只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是。”
黎牧屿刚走两步,便停下脚步。
“将军?”胡辉疑惑道。
“你去安置百姓,如果可以,尽快带着他们撤离。”黎牧屿吩咐道。
“将军!”胡辉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