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弯腰捡起一片纸屑,凑近端详。
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大的胆子!”
转头看向李强,“人呢?谁干的?”
李强指了指角落里蜷缩的一个身影。
是刚才还在销毁文件的业务员。
此刻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嘴里嘟囔着:“赵总,我……我也是被逼的。
邓经理威胁我,说要是不销毁,就整垮我全家……”
赵长天冷哼一声:“被逼的?违法的事儿,一句被逼就能了事?
把他先看管起来,别让他再接触任何资料。
通知法务处,明天派人一早过来问话。”
李强点头,拽着那业务员就往临时看管室走。
赵长天环顾四周,眼神锐利如鹰。
对围过来的其他小组成员下令:“大家打起精神。
今晚通宵把销售科资料重新梳理一遍。
能恢复的电子文档让陈刚赶紧恢复。
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众人齐声应和。
虽满脸疲惫,却迅速行动起来。
办公室里又是一片忙碌景象。
考虑到人手已经够用,赵长天没有通知刘芳来分公司。
毕竟,今天刘芳忙碌了一天,确实很累了。
刘芳这边,回到酒店房间。
她无心卸妆,直接瘫倒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出神。
脑海里不断交替浮现赵长天工作时的专注神情、和以及用餐时偶尔露出的笑容。
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为巡查任务添了波折而忧心。
一方面又纠结于自己对赵长天那份愈发炽热却难以言说的情愫。
她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打开和闺蜜的QQ聊天窗口。
手指犹豫再三,打下一行字:“我好像喜欢上我上司了。
可现在情况这么复杂,我该怎么办?”
没等发出去,她又删掉,轻叹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深夜,分公司依旧灯火通明。
赵长天守在陈刚身旁,看他十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
屏幕上代码闪烁、文件层层打开,数据如潮水般涌来。
“陈刚,辛苦你了,今晚全靠你把这些关键数据抢救回来。”
赵长天拍了拍陈刚的肩膀。
声音里透着信任。
陈刚头也不抬,闷声回了句:“赵总,您放心,我尽力。”
不知过了多久,陈刚长舒一口气。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赵总,大部分数据恢复了。
剩下些零碎的,还得再花点时间。”
赵长天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好,先歇会儿,喝口水。”
说着递过去一瓶水。
这时,王诗佳端着几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进来:“赵总,大家都累坏了。
我煮了点咖啡,提提神。”
赵长天接过,点头致谢:“诗佳,今天情报收集也多亏了你。
去让大家都喝点,别硬撑。”
众人围坐在临时拼凑的会议桌旁,喝着咖啡。
脸色凝重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这时,收到消息的刘芳,也主动赶了过来。
她重新扎了马尾,换了身利落休闲装。
眼中虽有疲惫,却目光坚定:“赵总,我来帮忙。”
赵长天看向她,微微点头:“行,咱们把销售科客户资料、回款明细再核对一遍。
看看能不能找出新线索。”
凌晨三点,资料核对大半。
刘芳突然指着一份文件惊呼:“赵总,您看这儿!
这个客户的回款日期和皮包公司几笔大额资金入账时间完全吻合。
而且回款金额远超项目预算。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赵长天瞬间来了精神。
接过文件仔细查看:“没错,这很可能是资金转移的关键节点。
顺着这条线深挖!”
众人顶着困意,又投入紧张核查中。
与此同时,邓华躲在自己豪华公寓里,坐立不安。
客厅灯光昏暗,他一根接一根抽烟。
烟雾缭绕,茶几上堆满烟头。
虽然已经是凌晨,但他的手机不断响起。
是手下人汇报情况。
每听一句,他脸色就难看一分。
“一群废物!连个资料都销毁不干净!”
他愤怒地把手机砸向沙发。
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眼神阴鸷?
盘算着下一步对策。
他深知赵长天的厉害,这次巡查怕是躲不过他。
毕竟,连林百强那种黑白通吃的厉害人物,都栽在赵长天手中。
他邓华自认,没有林百强那么牛比。
至少,他没有什么道上背景——
更没有一个做道上老大的亲弟弟。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
想着背后还有“靠山”。
他咬咬牙,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邓华。
事儿快兜不住了,您可得想想办法……”
分公司这边,天蒙蒙亮时。
众人终于梳理出完整线索链。
证实邓华通过虚构客户、操控回款——
将大笔资金转入皮包公司洗钱。
再流入私人小金库。
回扣分配、利益输送细节也一一明晰。
赵长天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大家辛苦了,先回去休息!
下午咱们带着证据找邓华当面对质。
看他还怎么狡辩!”
众人拖着疲惫身躯散去。
赵长天和李强却没走。
李强需要看守昨晚那名毁灭资料的销售人员。
赵长天需要坐镇分公司,防止有人铤而走险,发生意外状况。
赵长天望着窗外破晓晨光。
知道这场硬仗才刚开场。
他需要做好各种困难准备。
另一边, 刘芳拖着沉重的步子回酒店。
晨曦洒在身上,却驱不散满心的疲惫与纠结。
她前脚刚踏入房间,后脚便无力地靠在门上,双肩耷拉。
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双眼紧闭,长舒一口气。
那气息里裹挟着无奈与忧虑,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回放着这两日的种种。
赵长天工作时紧锁的眉头,那皱纹仿若刀刻般深邃——
彰显着对线索的执着探寻。
分析线索时的犀利眼神,似能穿透重重迷雾,直击问题核心。
还有偶尔露出的那一丝安抚众人的浅笑,仿若春日暖阳——
短暂却暖人心扉。
桩桩件件搅得她心绪难宁。
可眼下局势愈发复杂,不容她有半分儿女情长的闲暇。
刘芳咬咬牙,简单洗漱后,强打起精神。
攥紧拳头,给自己鼓鼓劲。
准备迎接后续未知的挑战。
与此同时,赵长天仍在分公司会议室独坐。
周遭静谧得让人窒息。
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声声敲在人心上。
面前摊着那堆如山的资料。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节奏紊乱。
恰似他此刻纷杂的心境。
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远方逐渐喧嚣的城市。
车水马龙的街道与分公司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反差。
忽然,他的手机突兀响起,打破一室寂静。
那铃声在安静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是总部法务处处长打来,告知上午八点之前,会有专业人员抵达。
负责接管那名销售人员。
此外,已经备好一应法律文件。
法务处长的声音沉稳而专业,透着总部势在必得的决心。
称随时能配合武市行动,专业律师团队午后便抵达。
专为应对今日与邓华的对峙。
赵长天应了几声,挂断电话。
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如寒星般冷峻。
起身活动筋骨,骨骼“咔咔”作响。
似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势。
午后,阳光辐照大地。
似要将这场博弈中的隐秘角落都照个通透。
光芒如利剑般穿过云层,直直刺向分公司办公楼楼。
给办公楼楼镀上一层刺眼的金黄。
分公司会议室大门紧闭,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空气仿若凝固,一丝流动都没了。
邓华被两名神情冷峻的法务人员押送进来。
他一扫往日在员工面前的嚣张气焰。
头发凌乱得如同杂草。
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
眼眶深陷,黑眼圈浓重得像涂了墨。
透着彻夜未眠的焦虑与惶恐。
衬衫皱巴巴的,领口敞开。
领带松垮地耷拉着,随着他的动作晃荡。
却还强撑着一抹冷笑:“赵总,这阵仗是要审犯人呐?
我邓华在公司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可别冤枉了好人。”
那声音故作镇定,却难掩其中的颤抖。
赵长天坐在会议桌首位,身形笔挺如松。
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身旁左手边是法务处派来的专业团队。
右手边依次是刘芳、李强等小组成员。
众人目光如炬,好似要将邓华看穿。
那眼神仿若实质化的利箭,根根扎向邓华。
赵长天抬手将一叠厚厚的证据文件“啪”地拍在桌上。
声响震耳欲聋。
文件扬起细微灰尘,在光线中飞舞。
似一群躁动的飞蛾:“邓华,睁眼看看,这都是你‘兢兢业业’的成果?
虚构客户、洗钱、回扣、做假账。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还敢喊冤枉?”
邓华眼神闪躲,瞥向文件。
眼珠子快速转动,脸色微变。
额角沁出细密汗珠,却仍嘴硬:“赵总,你们这证据保不准是拼凑、伪造的。
专挑我下手!”
李强冷哼一声,猛地起身。
动作迅猛如猎豹出击,双手撑桌,身体前倾。
上身几乎与桌面平行,怒目圆睁!
眼眶似要瞪裂,额头上青筋暴起,蜿蜒扭动:“邓华,你还嘴硬!
业务员的口供、财务账本——
哪一样不是实打实的证据?
你指使手下销毁文件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邓华额头瞬间冒出更多细密汗珠。
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上,洇湿一片。
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刘芳紧接着发难,莲步轻移走到桌前。
翻开财务账本,纤细手指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滑动。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此刻却似利刃,划过纸面:“邓华,你看看这几笔款项。
回款日期、金额与皮包公司资金入账严丝合缝。
你敢说这是巧合?
还有这些发票,伪造痕迹明显。
物资采购量远超项目所需。
钱都进了你自己腰包吧!”
说着,她拿起几张发票,举到邓华眼前,用力晃了晃。
纸张沙沙作响。
邓华眼神慌乱,伸手想去抢夺。
手臂刚抬起,就被李强一把摁住手腕。
李强手上力道极大,像是铁钳!
疼得邓华“嘶”了一声,身体扭曲,却挣脱不得。
就在这时,邓华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尖锐铃声打破僵局。
赵长天眼神一凛,如夜枭盯猎物般锐利,喝道:“开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