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自宁背着妹妹的书包,带着小鱼慢慢走上来,他牵着小鱼的手,但眼睛却看着前方发直。
他听见了,二叔和三叔以为他没听见,可是他听见了。
并不真切,不过母亲的名字对于孩子来说是最容易捕捉到的词汇。
“自宁哥,你们回来了,我给你们说...”
一上到二楼,臧自琮就迎了上来,好像一早就等着一般。
不过话说了一半,他好像看出自宁的情绪不好,所以停了下来。
“说什么?”自宁抬起头。
“没什么。”自琮缩了缩脖子。
臧自宁没有追问,牵着小鱼,走过自琮身边,径直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你外婆昨天来了。”自琮还是忍不住,转头说。
自宁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进来说。”他牵着小鱼走进房门。
在自宁的印象里,外婆是一个佝偻的老太太,话很少,胆子很小,不是有一个词语,叫做胆小如鼠,形容外婆就很贴切。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怕自己的丈夫,怕自己的女儿,甚至怕自己的外孙。
对,外婆有点怕自己,这是自宁自己猜想的。
每次她跟妈妈去外婆家,外婆总是战战兢兢,他的印象里,外婆的腰从没有直起来过。
好像一直都是驼背,看人也总是翻起眼角,偷偷摸摸的瞧,被看得人目光看过来,她就赶忙移开视线,从不与人对视。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老太太,竟然会找上门来?
“她都说什么了?”自宁问。
臧自琮坐下来,认真的回想,然后说:
“没说什么,好像总共也就说了两句话。”
“哪两句?”
臧自琮想了想,觉得用说的不够贴切,于是站起身,走到门口,把身体弯下来,膝盖也跟着弯曲。
自宁看着这拙劣的模仿,脑子里确实想起了外婆的轮廓,没错,是这样一个老太太,他想。
“你们带自宁去看看林秋吧。”
“这是第一句。”自琮竖起一根手指说。
“然后呢?”小鱼问。
“然后奶奶不同意,她就一直坐在楼下,也不走,叫她吃饭也不吃,就坐在那里,大伯回家还被她给吓了一跳,她也不出声,大伯没发现那里坐了个人。”
“一直坐到今天早上,奶奶起床准备早饭,看到她还在那里。”
“然后她就走了?”
“没有,她又坐了一会,等我们吃完早饭,她就走了。”
小鱼歪了歪脑袋:“那第二句话呢?不是说了两句话吗?”
“哦,第二句话就是‘我走了’。”
自琮说的时候,表情和言语上都有一丝惋惜,好像自宁的外婆没有说第三句话,让他觉得不好。